痛意几乎撕烂了肠子,孙贲在极端的痛楚里竟冷笑出声:“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孙权淡淡地打量他片刻,俯身拾起那把剑,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片刻,轻呵一口气吹走染上的尘埃。
“这么好的剑,折了可惜。”他道,“不如送给我。”
孙贲哪里想得到对方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盛怒之中,喉头几乎滚出一道甜腥的血味!
身躯痛
,心头更痛。
痛孙辅竟然通敌背叛,也痛孙氏母子无情至此,当真不计半点骨肉亲情。
孙权于雪亮的剑刃里瞧见了自己拧紧的眉。
剑上的尘埃可以擦走。
人的心能否明澈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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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暂歇,阳光便明朗许多,红墙下笼着的影更深。
仔细看,才能分辨出雪里白衣纠缠的两个青年。
孙辅狂热的神色几乎阴冷下来:“酒里果真有毒?可我分明用银针试过!你想诓我。”
李隐舟淡淡瞥他一眼:“银针试不出来的毒多了去,不过这毒你本就不熟悉,昔日许贡的门徒就用这毒试图杀人,可惜他们不知道,断肠草的毒和水不容……”
他声音一凛,近乎威胁:“和酒却是相容的。”
孙辅当即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老夫人的手笔,更难确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夫,如今却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振声呵斥道:“你要灭口冲着我来就是!兄长戍边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他是江东的功臣,他是无辜的!”
时至今日,他仍觉得曹操和孙权有所苟且,今天的翻脸不过是过河拆桥,他毫不后悔,甘之如饴。
可昔日虽然险些伤害了李隐舟,但也是布局设计暨艳的一部分,和兄长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软下口气,低下目光:“当日差点错伤先生,是辅没有管好那三个贼子,先生即便千刀万剐拿辅撒气也无妨,只是兄长始终置身事外,请先生万勿迁怒无辜之人。”
“无辜?”
李隐舟在对方急切的眼神里看到了坚皮下唯一的软肋。
额发被微风撩起,他的视线也一丝一丝冷却下来。
他问:“你口口声声说的牺牲,哪一个不是无辜之人?既然旁人可以牺牲,令兄身为孙氏一族最拔尖的后辈,理应身先士卒吧?”
两个理所当然的问句令孙辅一时哑口无言。
平淡的声音似细碎的风,拂开了心底隐约遮盖的尘。
他兀自挣扎:“兄长并非设局的人,杀了他没有好处,牺牲他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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