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崇拜另一个行家,张机倒也不和已故之人争徒弟,只嗟叹一声:“若其尚在,和你也能切磋一二,可惜那老古董不懂变通,即便是他死了,又能改变什么?”
什么也不能。
李隐舟虽远在海昌一隅,但外界的消息还是顺着水脉迟迟而来,曹操顶着病躯自立为魏王,刘备收服刘璋领了益州牧,孙权亦大破皖城开拓势力,三足鼎立的局面在这一年已经昭然分明。
华佗的死终究只存为史册背后一声无用的叹息,他什么也无法改变,在这万古长夜中失望地熄灭。
逝者已逝,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令其毕生心血继续燃烧。
师徒二人对着竹简讨论一番,正打算歇息片刻,却听笃笃两声急匆的敲门声。
李隐舟趿拉着草鞋去开门。
迎面,却是个眼熟的顾家奴仆。
他几乎是哭丧着脸,急得满头大汗:“李先生,顾太守大不好了!您能不能和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最后一卷啦(应该
第115章
话音落定, 李隐舟几乎是脱口地问:“哪位顾太守?”
是年事已高的顾雍,还是……顾邵?
那奴仆面如金纸,嘴唇簌簌, 好半天才听明白似的, 磕磕巴巴地回道:“是豫章郡顾太守。”
豫章是为江东西界大郡,左接江夏、长沙、桂阳三郡,和刘军接壤相望, 地理与军事上的双重地位可想而知。其太守位昔年一直挂名在不足十岁的宗亲孙邻名下, 实则为孙权亲自统管,至赤壁一战后才郑重交给了顾邵打点。
年中,刘备自领了益州牧, 风头愈劲。那甘为人下的卑微之态一扫而空, 对孙权的态度也早不及往些年谦恭卑微, 两家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愈发浓重,霎时便要将战火点燃。
偏在这个时候, 坐镇豫章郡的顾邵重病?
是巧合,还是诡计?
那奴仆等了片刻不见李先生说话, 小心翼翼打量过去,只见那燕羽似的眼尾狭如短刀, 眼底分明变幻过什么。可再仔细一瞧却已是平复下来,只余温静如许, 静至从容, 便令人心神俱定、不惊不乍。
李隐舟搭下眼帘, 背过身对张机轻描淡写道:“师傅,我有些事情须出门一趟。”
张机看他一眼,却分明从那份淡静中读出郑重。
他慢腾腾翻下一页书册,只道:“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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