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连滚带爬地去传令。
其余诸人更不敢再提出异议。
谁都知道江东吕子明百战百胜的威名,何况敌我兵力差距悬殊,果断投降固然可耻,但殊死抵抗死就是自己!
唯独令人费解的是——
数月以来的消息都是吕蒙病重,陆议替位,这才有了关羽北伐的后方条件。
这吕子明究竟是如何骗过天下之人?
……
被关押进寝房时,糜芳也一刻不停在思考这个问题。
吕蒙总算是讲了回道理,没有立刻下令诛杀他这个投降的太守,容他暂时将小命攒在掌心。
只是这性命怎么也握不稳当。
若是被关羽知道了他投诚苟活,只怕失守的罪状又要再添一条。
可不走这一步,他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思来想去,还是未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那吕子明又是怎样瞒天过海、渡江奇袭?他的病到底是真是假?那负责查验的郝普……
这位同僚的名字刚浮上心头,一道轻而规律的脚步便踏碎深静的夜。
糜芳来不及继续深思,只听得轻轻的嘎一声。
门被推开。
寂冷的月色勾勒出清矍修长一道人影。
随着脚步停下,地上漆黑的袖影在宵风中摆了一摆,令糜芳的心头无端一颤,忍不住地抬起头,一时惊愕:“你是……”
来人侧身将门关上,在暗光里踱到他面前,颔首笑了一笑:“糜公忘记了,十年之前某与糜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听他这样一提,糜芳终于记起此人。
竟是他。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这张淡静随和的脸上,片刻才平复心情,眼珠一转,和对方寒暄一句:“许久不见,李先生。”
糜芳并不知情当初孙尚香诈死一事,出于体面刘备也断不可能将丑事宣扬,同时无故失踪的李隐舟只能解释为自责投江死不见尸,如今却活脱脱站在他的面前,也着实令这位老太守吃了一惊。
可糜芳毕竟在世道里滚打多年,从一开始他也不深信刘备的一面之词,只是未料到这李隐舟既没有死,却在这个关头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
所欲为何?
在其闪烁不定的眼神中,李隐舟随意地拂袖落座,挑眉回看糜芳:“太守公是否在惊讶吕将军是如何瞒过郝子太的?”
不意他这样单刀直入地挑开话题,糜芳不得不留心了些,只和他打个回转:“必是先生妙手回春。”
李隐舟不置可否地一笑:“某手艺再精进,能胜过家师?风痹一疾无药可愈,太守公博闻广识,也当有所耳闻。何况郝太守可亲自带人查验过。”
被他一点拨,糜芳顺势想起郝普信中内容。
里头的确提过那位随行的神医师承张仲景,在蜀地时也是千金求得的人材,即便治不好,也断不至于错算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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