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僮并不打算放过他,“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赫榛似乎是愣了一瞬,但很短暂,让祁僮几乎以为是错觉,只听他说:“我很久之前听说的,有个半大的小孩做了一件让他父亲大发雷霆的事,被丢进了冢里,给冢里的孤魂野鬼追着咬了一路,误打误撞闯进了冢心,才捡回一条命。”
“这是把天给捅穿了吗?得做错多大的事啊,居然丧心病狂到把亲儿子丢进冢里?”
赫榛自顾自往右手边走去,还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我哪知道。”
“你往哪去?”祁僮见他要往右,连忙叫住他,小孩的脚印到了冢里就再也探不到,但是他们面前有一处明显被人走过的地方,“这里往前,好像是一条路。”
“不,这些都是障眼法,再过几分钟这些‘路’就会变个方向。”赫榛摇了摇头,“还记得我说的吗,万年冢是漩涡状,我们要顺着他的形状层层向内,才能找到冢心。误闯进来的人很容易被这些莫名出现的‘路’迷惑,最后彻底迷失在冢里。”
“你就这么确定那小孩在冢心?”
“他这么小,连续好几天跑出来玩,身上又看不出明显的伤,应该是已经摸熟了冢的线路。”
他们绕着那一片坟冢的最外围走了一大圈,走到两棵大槐树的树枝交织成的洞门模样的地方,赫榛毫不犹豫地带着祁僮钻了进去。他们这么兜兜转转地绕着圈子,每进入里层一圈,四周的环境都会出现明显的变化,荒郊野岭到低矮灌木丛,再到遗弃村落,越往里景物似乎越“繁华”,等他们找到最里面一圈时,入眼的已经是一座破败诡异的小镇,鬼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青石板路上,影子的边缘毛绒绒的像结着一层冰渣,隔空都觉着冷。
说是小镇,其实并不大,绕了一小会儿赫榛就停下了,看着前方说道:“那个就是了。”
祁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所谓的冢心居然只是一个还没有他卧室大的破亭子,四面连墙都没有,他有些难以置信,“我以为按照这冢的规律,冢心再怎么说也应该是别墅级别?这破亭子能住人吗?”
“如果进了冢心的人有这能力的话,是可以搭建一个相对安全舒适的住处,但那孩子才多大?有这么个亭子能避开那些日夜恐吓他的孤魂野鬼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们往前走了走,发现亭子上方的苏式彩华暗淡成了模糊的一团,雀替也已经残破不堪,一个小小的孩子蜷缩在美人靠上,冢里的温度并不高,一路走来祁僮都觉得身上有些冷,可那小孩却只穿着一件掉色的短袖圆领衫,和一条洗得发白的吊带牛仔短裤,一双鞋子也是灰扑扑的,看上去可怜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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