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2月底,前世的这个时候,林子佼还只是个八岁的小毛孩,在农村里过穷日子,每天只想着能吃顿饱饭就满足了,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开大队到公社,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
今世的学习和生活条件比起前世好了不止一倍,再加上她拥有的比这个时代先进的知识,她所熟知的后世走向,她一定能事业家庭双丰收,走上成功之路。
林子矜越想越激动,爬起来穿上棉袄棉裤,正摸着黑伸脚去地上找鞋子时,门开了,郑桂花走了进来,拉着了房间里的灯。
林子矜立即下意识地看向旁边。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林子舒不见踪影,她心下想着,该怎么跟大婶解释呢?
说不知道,还是说实话?就说子矜姐半夜就悄悄走了?
忐忑中,只见郑桂花的目光扫过炕上的铺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过来摸了摸林子矜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说道:这锛楼头(额头)凉凉的,看来是真好了,起来洗洗脸吃饭。
说着不待林子矜说话,便开门出去,就像根本没发现林子舒不在家似的。
林子矜看着房门发呆。
大婶啊,你也太心大了,难道不该问问你闺女去哪儿了吗?
吃早饭的时候,林子矜见到了大爹林家明。
早饭是大米稀饭,白面馒头,吃饭用的小炕桌摆在地上,桌上放着一盘酸蔓菁咸菜。
身材壮实,穿着干部服的林家明坐在小板凳上埋着头吃饭,时不时的挟一筷子酸蔓菁,偶尔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林子矜对这副情状很是熟悉,当年她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端着一副长辈架子,从来不肯跟儿女晚辈多说一句话,晚辈们见了叔伯辈的老人,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从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就连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调皮捣蛋的弟弟林子维,见了这两个老的都要老实一会儿。
林子矜记得,自己的父亲直到过了六十岁,才开始愿意同晚辈多多少少聊几句家常,有时外孙和他开句玩笑,父亲还觉得很失尊严,慨叹自己是猫老不捕鼠了。
这老林家的男人倒是都一样,林子矜思忖着,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想着1976年的她自己应当才八岁吧,八岁时自家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那时都吃玉米面糊糊,玉米面发糕,看着金黄金黄特别漂亮,可是吃在嘴里怎么也没有白面和大米好吃。
尤其粗粮不扛饿,她还不敢吃太饱,粮食要紧着下地受苦的人吃,孩子们不干活,一般都是很自觉地吃个半饱就放碗。
对面的林家明很快吃完饭,将筷子一放对丁桂花说道:先别让子矜去上课,索性等过完元旦再说吧。
郑桂花头也不抬地答应着:好,我一会去学校跟老师请假,那个学也没什么上头,教室里冻得连猴也拴不住,这段儿时间又学工,成天去校办厂子里干活,成了他们的免费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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