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梁被她推着往外走,脸上笑呵呵的:好好好,我不给你添乱,我去找茶叶,小琛爱喝毛尖,我记得柜子里还有点。
老头子出去了,林子矜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洗菜切菜做饭。
前面院门开了,景坚和戴琛提着几样时鲜水果进了门,景坚把钥匙随手塞在戴琛衣袋里:这是家门和院门钥匙,你拿着。
戴琛没作声,隔着衣袋摸了摸,钥匙硬梆梆的,在衣袋里凸出一个形状,隔着薄薄的衣料,入手似乎有些灼热。
已经有很多年,他再也没拿过父亲家里的钥匙,开始时温雅曾经想尽办法,想要把钥匙从他里拿回去,后来,当温雅举报了父亲,父亲在造反派面前还护着她的时候,戴琛主动把钥匙还给了她。
现在,戴国梁又回来了,在事业上更进一步,任温雅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戴国梁没和温雅吵架,甚至没有斥责她一句,只是从来没有理睬过她。
随着年岁渐长,戴琛也渐渐明白,有时候,在恶势力面前维护另一个人,未必是因为有多深的爱,仅仅是因为做人的底线。
温雅可以出于各种原因和目的举报戴国梁,可戴国梁却不愿昧着良心举报她,给她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不是不能或不忍,只是不屑。
两人进了北房,老头子正抱着茶叶罐子出来,迎面看见两个儿子,快六十岁的人了,立刻就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笑。
笑容里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
景坚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永远都是父母爱子女更多些,真要杠上了,先低头的永远都是当父母的。
戴国梁把茶叶罐放下,急急忙忙去拿暖水瓶,戴琛上前一步拦住他:爸,你坐着,我自己来。
老头子登时就不会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景坚把水果往桌上一撂,丢下一句我去给我媳妇帮忙,转头就出了门。
屋子里只留下父子俩。
戴琛找到茶杯,给自己和父亲沏了茶,在袅袅的水雾中,看着对面穿衣镜里的父亲。
老头子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嘴角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此刻他坐在沙发上,规矩得像个孩子。
戴琛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老花眼镜上。
镜片磨损得厉害,老花镜的一条腿有点歪,用白色的胶布缠着。
戴国梁见儿子的眼光,有点讪讪地笑着,把它放在茶几下面他看不见的地方:上次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镜腿碰坏了,一直说配个新的,就是没时间。
没事吧?
没事,戴国梁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儿子说什么:浇花的时候踩空了。
沉默了一会儿,戴琛忽然说:爸,你请个家政服务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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