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白眼:好走,不送。用力关上门,再反锁。
我趴在门板上,听着何亚君的脚步走远了,双肩才耷拉下来。
我回到书桌旁,拿起那片银杏叶,然后走到窗边,对着夏日午后刺眼的阳光观察它的脉络。
叶子的脉络仍然清晰,只不过颜色已经枯黄,边缘隐隐泛着黑色,看起来很脆弱,可能稍微用点力捏一下就会碎。
我慢慢收拢手指,想着待会儿它四分五裂的样子,只是终结还是不舍得丢弃这个可以睹物思人的机会,松开手指,又把它好好地放回杂志中。
在卧室枯坐了大半个小时,我的心情越发郁闷,于是决定出去透透气。
我打着阳伞走路去了书店,热得浑身是汗,一进店门,冷气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冷战的同时,呼吸也顺畅许多。
我无所事事地在各个书架旁转悠,这本书看看,那本书摸摸。大部分书都有塑封,看不到里面的内容,只有一个靠近西南角、紧挨着杂志区的书架上有几本书没有塑封,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偷偷撕了。
我抽了一本查尔斯狄更斯的《双城记》随便翻了两页,正要放回去,只听书架另一侧有一男一女在说话,声音都是我熟悉的。
看来你注定是要学天文学的,一般人才看不下来这么厚的科学杂志。女孩子声音轻快地说。
男孩子低低嗯了一声。
女孩子又说:你要是学天文学了,以后就能带我去专业的地方看星空了,想想就觉得美呀。
男孩子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罕见地充满了温柔和宠溺:可以考虑,不过要看你以后具体怎么表现,表现好的话,我就带你去。
女孩子不满地哼一声:不带我去算了,我找别的男生带我去看。
男孩子漫不经心地笑:你试试看?
女孩子讨饶:我不试,不试。有你就够了。
我默默听着,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反复在说:不是他们,不是他们,不是他们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把书放回去,然后低下头,匆匆走开,远离他们。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我的脚不受控制地要往书架另一侧走。我努力克制住这股冲动,轻手轻脚地往书架外走了几步,躲到一堆摞起的书后面。
我一边用书挡着脸,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不远处并肩站在一起说话的男孩和女孩。
女孩捧着一本杂志,或许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咯咯笑了起来。她拉一下男孩的手,男孩马上把脑袋往她的方向一靠,没过几秒钟,也跟着笑了。
我看着男孩笑得眯起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心里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我匆匆低下头,想,原来是真的啊,原来他真的是喜欢她的。
原来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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