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有没有捏死过一只小鸟?
那是温暖的小东西,羽毛柔软。把它握在手中,手指触摸它腹部的绒毛,并同时感受它的心跳和体温。多么美妙。然后你收拢手指,它声音变调,开始扑腾,但越是挣扎你感受到的越多,就越贪恋。鸟不再发出声音,变成一颗心脏,冲撞,一下大过一下,你或许会疑惑这么小的东西怎么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你可以再用力一些,像这样。骨骼在皮肉之下的折断是钝的,那骇人的生命力的喷涌戛然而止,变成一团软塌塌的死物。
02
我常常抚摸安吉洛的喉咙,想象那里住着一只鸟。
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他怎么能发出那样动听、清脆、无与伦比的嗓音?所有人都为他倾倒。每当他上台演唱,最顽固的绅士眼里也含着热泪,贵妇淑女们纷纷哭泣昏厥。
那是上帝的声音,他们说。
燃起人间的欲火,我补充。
彼时埃兰娜新婚,与她的丈夫德尔-皮耶罗公爵相处不甚愉快,常常以带我散心的名义去戏馆听歌剧。我对此不感兴趣,只是作为举世通用的赦免证必不可少地坐在高阁上。
台上的人四肢修长,身穿铠甲绣金长袍,额头覆盖着丝绸、钻石和黄金装饰的面具,头顶上彩色羽毛犹如孔雀开屏,站在华丽而虚假的背景前,充当着王子、英雄或是天神的角色。这份煞有其事的庄重让我觉得十分可笑。
我吭哧吭哧地啃着点心。
歌声蓦然停住,掌声与音乐像被吓住了似的,栖栖遑遑地衰弱渐止。人群发生一些骚动,扭来扭去,彼此疑惑。
我仍在吃着点心,并将掉落的点心渣从裙摆上掸下去。
“亚历珊德拉!”埃兰娜哑着嗓子冲我低喊。我没理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将舌苔上的甜腻冲掉。“别这样,亚历珊德拉,求你了……”她憋着声音恳切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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