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惜并不是生来就如此死板无趣,相反地,小学的她简直活泼得过了头,每一任班主任对她的评语都高度一致——什么都好,最大的毛病就是上课太爱说话。她年纪虽小,做起事来俨然是个扛把子,浑身充满着义气,甚至会为了被欺负的好朋友而和男生打架,完全就是一个疯丫头,小区里的家长都暗地里说她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
“我妈妈说你太野了,让我不要和你玩!”
突然有一天,常和她一块儿玩的邻居小孩这样对她说。
渐渐地,她开始懂得通过压抑自己的天性,来迎合周围大人们的期望。他们要文静,她就躲在家里看书;他们要规矩,她就恭敬服从……在这段时光里,书成为了她最好的伙伴,多亏了它们,让她的眼界不再局限在四四方方的教室和封闭的小区里。
她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因为成绩不错,所以对她的管教并不严厉。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打拼,一年里团聚的时间很少。虽然爷爷奶奶对她很好,既不溺爱也不过分严厉,可成长时期没有父母在身边,总会造成一些成长中的缺憾。
林惜惜缺失的除了陪伴,还包括正确的性教育。
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是小学六年级,看到下体流出的血液,她害怕死了,哭着和奶奶说自己可能生病了。那天奶奶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听也听不懂的话,大意就是——你开始要变成女人了,可她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不会使用现代的卫生巾,奶奶大晚上牵着小小的林惜惜敲开了邻居阿姨家的门,让她帮忙教一教使用方法。
中国传统社会总是羞于谈性说爱,大部分人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性教育,许多父母也闭口不提,更多的家长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奶奶和阿姨都没有告诉林惜惜,女人为什么会来月经,为什么来了月经就意味着长大?她和妈妈通电话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提及这些事,她翻遍书房也找不到一本书可以解释这些疑问。
好奇的人不止她一个人,自七年级下学期开学拿到生物课本开始,这群懵懂的少男少女内心都沸腾了,全都翘首以盼那一节课的到来。
那一天应该是所有人学生生涯里最躁动也最专注的一堂课。
林惜惜对于性的全部认识都来源于那节生物课,可老师也讲得语焉不详,上完课,她产生的疑问比得到的答案还要多,比如说,他们口中的做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好奇,她和亲戚家的姐妹相约一起偷看叁级片,光碟是她们趁大人不在家时偷偷拿的。没想到才播了短短几分钟,她们就被吓得关了电视。片子里的女人叫得那么凄惨,男人打得她屁股都红了,两堆白花花的肉团迭在一块儿疯狂蠕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美好,为什么班上的男生都那么痴迷?
对性产生躁动的当然不止男生,只要是人类就会发情,无论男女。经过长期的耳濡目染,有好几个女生也加入其中,说话行事甚至比男生还要大胆,时不时还制造一些恶作剧。
有一次玩得最过火,林惜惜记得那天放学后班上只剩几个值日生,她向班主任报告完当天情况后正准备回家,就被程欢拉到一边。
“林惜惜,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什么事啊?”林惜惜有点奇怪,平时和她没什么交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找上自己。
“你胸部多大啊?穿什么号码?平时都去哪儿买胸罩的?”她性格很豪放,说话也直接,从不拐弯抹角。
“我也不知道,我妈问了我胸围多少就帮我买回来了。难道不是照着自己的胸围大小买的吗?”没想到程欢会问她这种问题,林惜惜越说越小声。
“因为罩杯不同啊,有分ABCD的,内衣上面应该有标签。”
“我没有注意过,是我妈买回来给我的。”
每当妈妈放假回家,都会问她的胸围,再从超市买几件内衣放进她的衣柜里,她从来没亲自挑过,当然不知道尺码,也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花色。
“你真的不知道吗?”程欢有些失望,无奈地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好朋友说:“我们还是自己去买吧。”
叁天后,林惜惜才知道程欢买内衣的目的——整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