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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长长一觉,醒来的时候甚至觉得周遭光亮得刺眼。
我下意识看向床边,竟池还在睡着,不过看起来恢复了一些元气,嘴唇透着漂亮的粉色,和小猫弟弟的鼻头的颜色很像。其实竟池的病房里有个小沙发,不过我想让他睡醒就能看到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病床旁边。
现在发现我的半个身子都覆在人家的病床上,导致竟池的腿斜在床的另一边,估计睡得也不舒服。因为还想让竟池先把我欠下的烤肠钱还给老板。我赶忙起身,小心地捧起金主的腿,连着腿上面覆盖的被子一起摆正了位置。
身后有些动静,老板原来也还没离开。他走到我身边,看了看竟池的状况,然后示意我跟他出去。
今天是成为人的第二天,我第一次喝到了可乐。
老板站在医院的自动贩售机前的时候问我要喝什么,我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那排深蓝色的易拉罐。之前每次吃饭或者看剧她都会从冰箱里掏一罐出来,喝下第一口之后还会发出粗旷的赞叹。那个时候我就很想尝尝味道了,但她在食物方面总是很敏锐,一年了,我愣是没从她嘴下捞到一口吃食。
老板体贴得帮我拉开了拉环,带我坐在竟池病房外的椅子上。
老板张口:“你哥估计还要睡一阵子,等他醒了,医生给他做了心理评估,你们就能回家了”。
“嗯。” 我哼出个字节,算是回应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以竟池弟弟的身份留到现在,毕竟等他醒来就会发现,这个多出来的弟弟除了吃掉他家最后一盒速食饭,就是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跟他借钱。
“看到你就会想起我的小弟,所以昨天反应确实有点过激了,对不住哈”,老板又说。
我抬起头,老板为了我哥忙了一晚上,怎么又要跟我道歉呢?
老板盯着自己手里的可乐罐,抿起了嘴。我觉得他是在等我回应他。
“没事儿,确实是我吃的太多了”,我试探地安慰他。
“我弟弟走了两年了,是因为抑郁症,看到了遗书我才知道他一直很痛苦”,说完老板用手掌快速搓了搓脸,“所以看到你在我一根接一根的吃烤肠,我就想,那个时候我弟弟是不是每天也很饿啊?我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就能健康得长大成人呢。”
像他拍拍我那样,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快速用手背蹭掉了挂在眼角的泪,继续说:“所以当时拉着你,我就想着去看看你家大人……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也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想到撞上你哥出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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