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好久没出门旅行了。”竟池开口,“以前坐飞机,匆匆起飞匆匆降落,在飞机上的时间全部用来工作或者睡觉,下了飞机就又赶着去工作。我都忘了上一次为了放松而离开常市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觉得开心,又有点心疼,好不容易张嘴又充满酸味儿:“你那个前男友都没带你出来旅行吗?”
“有吧,大学的时候一大帮子同学一起出来玩,那个时候有钱就飞,没钱就站在火车的过道里,去了好多地方。”
我觉得更酸了:“我这次会赚很多钱,我把它们都给你,以后咱们俩出去玩儿,你想去哪玩咱们就去哪。”
竟池笑着垂下一只手,捏我的指尖。
“后来我爸知道了我和江未明的事,就不让我出去玩了。可能觉得我给他丢人了吧。”竟池的手指停在我的手指上,像是只短暂降落休憩的蝴蝶。
“我小的时候,我爸因为我妈总是在回避我。好不容易长大了,他因为我喜欢男人又觉得我不齿。对他来说,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个麻烦。”
我伸手,捉住了那只蝴蝶,细细抚摸。
“我把所有的情感都投注在江未明身上,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起初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发着光的我,他说是我的光芒吸引了他。但后来我为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而变成了他,我模仿他,取悦他,然后挽留他,最后我身上就再也没有光芒了。”说这些的时候,竟池一直看着我们握着的手,握着报纸的那只手慢慢沉在腿上,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竟池仍在说话,但因为困意而断断续续,但不停下来:“但人啊……真的太喜欢重……覆辙,我好像……正做一…样……傻事。我好……喜……”
报纸终于滑落到了地上,竟池沉沉睡去。
我希望他能把这句话说完,又不忍心叫醒他,他应该很久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我想告诉他,他正在发光,光芒比宇宙里任何一颗恒星都要耀眼,他只是暂时看不到。我想问他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克服抑郁症,他的恢复效果已然很明显。
飞机降落在海岛上,我还是想问他,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渴望彼此长久的拥抱。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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