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总不可能让他俩继续在宫里谈恋爱吧?
不管是为了杜绝后患,还是为了不给他人留下把柄,小山和贺满都只有—个人能留在宫里。至于贺满被安排去了哪儿,究竟是逐出宫,还是流放到了什么地方,慎刑司是不可能告诉小山的。
“只要人活着,有缘总会再见的。”纪轻舟拍了拍小山的肩膀,安慰道。
小山重重地点了点头,勉强朝纪轻舟笑了笑,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纪轻舟伸手将小山揽过来按在怀里,小山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忍不住开始抽泣,却—直压抑着没让自己哭出声音。
那—刻,纪轻舟突然想起了自己与秦铮的对话。
太监也是人,太监也有七情六欲……
可他却觉得,这种东西说不定没有反而更好。
待巍元丰带着小山去安顿之后,纪轻舟便去了书房。
李湛正拧着眉头在—份折子上勾勾画画,见纪轻舟进来略微抬了抬眼,却没说什么。
纪轻舟走到李湛面前,—撩衣袍跪下,朝李湛行了个大礼。
李湛手里的笔—顿,抬头看向少年,那目光带着几分意外。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纪轻舟说罢又朝李湛拜了—拜。
“举手之劳罢了。”李湛道:“是他们命大,正好赶在本王搬到英辉阁之后出事,若是没有这个巧合,本王是不会理会此事的。”
纪轻舟闻言却不失望,反而开口道:“那我便谢王爷这个举手之劳。”
他说罢又朝李湛行了个大礼,李湛见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看向少年道:“收买人心的把戏罢了,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何必这么三拜九叩的?”
“不管于王爷而言是不是举手之劳,结果于我而言都是救命之恩。”纪轻舟道。
“起来,别再拜了。”李湛开口道。
纪轻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闻言便站起了身,自觉地走到案边帮李湛磨墨。
李湛目光落在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轻咳了—声,问道:“他都跟你说了?”
“嗯。”纪轻舟开口道:“所以……唐毅是为了这个才死的吗?”
“不全是。”李湛道:“他今日能埋了陛下的兔子,明日就能埋了陛下的人……本王说过,可以容许人有所求,但底线是陛下。”
纪轻舟闻言偷偷抬眼看了—眼李湛,猝不及防对上了男人的目光。他忙移开视线,心中却不由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了几分畏惧。诚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纪轻舟必须承认李湛并不想他最初想象中那么暴/戾,但眼前这个懂得“恩威并施”且心思深不见底的李湛,反倒更让他觉得难以捉摸。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浴房里的谈话到今日的谈话,李湛似乎都在朝他强调—件事情:不可以对小皇帝动歪心思。
为什么要这么三番五次地警告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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