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未理会他的威胁,一只手依旧死死拦住他的手臂,淡声说道,“道长刻意说过要把人命留下,你下手如此不知轻重,真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
那人又气又痛,急得脸红脖子粗,刚想出言反驳,幸好江屿也在此时松了口。
虽然此举并非他有意为之,更像是脱力半昏迷状态的下意识之举。因为江屿松口后便紧闭上眼睛,头部也微微向下垂着,俨然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那人连忙把手抽出来,此时手背上的血肉已是一片翻起模糊,若是再咬上一会,整块皮肉非教他给咬下来不可。
被咬那名士兵低低骂了一句,最终却还是一脸憋火地走了。
江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抬眼,终于看清今日两次救他脱围之人的面孔。毫不意外的是,此人的脸普通至极,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想开口说话,却连发出一丝声音的力气也没有,最终只是微不可察地朝对方点了点头,动作小到几乎看不见。
那人却只是用极其复杂的神情低头看江屿片刻,随即错开目光,隐下眸底的晦暗不明,对周围人说道,“到时辰了,该去找道长上报近情,还要取些药物。”
他冷冷注视那手背受伤的士兵一眼,话中意有所指,“道长给我们的药粉是三次用量,被你们全倒进那一碗茶水里面,还真当不用顾忌人性命了不成。道长若是想要他现在死,何必叫我们折磨拖延时间?一群蠢货。”
受伤那人仍是不服气,却又着实对道长惧怕万分,良久终于说出一句,“那我们都走了,他逃跑怎么办?”
“不会。”他回答果断,“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去,我守在这。”
众人陆续出洞,唯有那人沉默着背对江屿,坐在火炉旁。
江屿全然不知那人的用意,直觉似是表明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
倘若在平时,他定不会因此便对一个人放松警惕。但现在已是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插翅难逃,而他也只有一种方式能向外寻求帮助。
他试着右手用力,却霎时痛到眼前一黑,牙关颤抖,无奈之下只能用左手在身后摸索。
双手被反剪的角度刁钻,关节被别在中间,完全用不上力。他咬着牙在腰间探寻许久,才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时刚刚被火苗烤干的衣裳再次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手中竟是握着不久前沈琛再次寄给他的香料。
他试探着将身体向前移动一小段距离,却由于右手腕下意识用力而痛出一声极低的闷哼。江屿立刻抬头看向洞口背对自己那人,却见他并无反应。
刚刚的响声极轻,在火苗的掩饰下更是常人难以察觉,但江屿刚刚分明看到那人身体一顿,但转瞬间便放松下来,自始至终并未回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