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某所医院的单人病房里,一群家属、亲友虽然也听到、看到了外面的异状,但却暂时没有心情外出打听消息、围观奇景,依旧面带哀切地围在病床四周。
“师娘,您还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啊,不然让小媛她们怎么办?老师一辈子出书立作,是文坛的大学问家,已经在咱们国内文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他老人家虽然……可说实话,这辈子也值了!”
老妇人坐在病床旁边,深色哀伤,闻言微微摇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人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们谁都没想到……我就是替他伤心啊,他倒下去之前还跟我说呢,再有几个月的功夫,他手上的这篇文章就能写完了,可谁想到……都怪我,那天他非说高兴、心情好,想喝一盅,我没拦着……”
女儿闻言一个没忍住,哭着叫了声妈,语带哭音,又生怕被母亲看到引得她更加伤心难过,毕竟父亲还没……
房间中众人正在劝解家属,说别让老先生听见走的不安心,一位老先生的同僚却忽然发现床上的人眼皮眨动了几下,连忙凑过去:“老吴,老吴?”
他本来是想招呼两声,让房间中的人顾忌病人、压下声音不要吵到他,却发现他的眼皮再次抖动几下,竟然缓缓睁了开来。
老先生微微转动眼球,看向围在床边四周的人,最后看向自家老伴,嘴唇缓缓蠕动两下,在他老伴凑过去的时候,艰难吐出几个字来:“想吃……炸、酱面。”
老伴愣了下,十三四的外孙立即蹦了起来:“我给姥爷去买!”说着,扭头就往外跑。房间中的围观群众们拉都拉不住——老先生已经昏迷了两天、之前也接连输液一个多星期,几乎没办法吃进什么东西,现在就算买来炸酱面,恐怕也……不过,恐怕这就是老先生最后的念想了吧,哪怕让他尝点味道呢?
半小时后,胖乎乎的外孙拿着刚刚打包买回来的外卖炸酱面进门,再然后……老先生在众人目瞪口呆地围观之下一口气干掉了整整一份,恢复了不少精神后的老爷子一脸慈爱地看向他可爱的、圆滚滚的大外孙:“小宝啊,再给姥爷买一份去,等姥爷取了这个月的工资给你零花钱!”
“哎!”大外孙闻言立即兴高采烈地又要往外冲,终于被手疾眼快的女婿一把拉住,他推推已经傻掉的老婆,见其依旧一脸呆滞,只能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爸……那个,您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正经吃东西了,咱下顿再吃好不好?您也知道,人饿太久后猛地吃太饱,容易把胃口给撑坏。”
众位回过神来的也连忙点头,一同劝阻,这会儿,被召唤过来的大夫进门后也呆住了,见过回光返照的,却没见过回光返照到这种地步的啊!
老爷子满心不爽,抬手揉揉自己依旧觉得空虚的胃口,转头向窗外看去,心有所感——他是在经历生死之时听闻仙音、顿悟自身的,虽没能一步入道,却也摸到了契机。
在大夫准备给他上各种设备、劝离众位家属先出去的时候,老先生微笑转回头来,看着众人:“媛媛,先跟你老公回去,把我的那些书整理一下,从我还没看的那排书架中取来五六本,光在医院干躺着,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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