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唐开源听从父亲的劝说跳了一级,跟白历隔壁班。两个班的体能课一直都一块儿上,每一回体能测试,唐开源都跑第二。他朝第一名看过去,从来只能看到白历的背影。
那他用漫不经心又嚣张无比的声音说的那句:“哎,没挑战,不得行。”
话不是对着唐开源说的,但唐开源记了很久。
唐开源的整个年少时期好像都活在白历的阴影里,活在白历这座大山的山脚下。每次仰头看去,都看不到顶。
他知道自己得跨过一道名为“白历”的坎儿,游轮上时隔几年的再见,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跨过去了。
他闭了闭眼,把自己胸口翻腾的那股怒意压下去,才下车看着白历道:“白先生,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件事针对我。我知道游轮上的事儿闹得不太愉快,但当时事出有因,我也是替陆召和周围人考虑才和你起了冲突,今天我只是碰巧遇到陆召,想打个招呼。”
“误会了,”白历笑笑,“我单纯就是想针对你,跟事儿不事儿的没关系。”
“你说话就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唐开源微微皱眉,“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所不满,但父辈的事情我们没法改变,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白历头一次发现唐开源其实很有脑子。
他很清楚自己比白历多出了什么,也很知道要怎么刺激白历的神经。
原著里一两百字的小作文唐开源随口就来,正气凛然,次次都能把原著白历气得暴跳如雷,几次当街发怒,众目睽睽之下丑态毕露,主动成为提高读者爽感的炮灰担当。
这话等于是把唐白两家的破事儿摆在了台面上,白历的行为显得像是在发泄对唐家的不满,别说是陆召,韩渺和陈楠也听得出这话不大和善。
陆召的眉头皱起,正要开口,就听见白历说了句话。
白历:“听说唐骁年轻那会儿很喜欢开一辆暗红色的狼牌悬浮车。”
唐开源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家里车库里是有这么一辆。
车型帅气,颜色漂亮,但父亲从来没开出来过。
唐开源:“什么意思?你不要扯别的话题。”
“去问问唐骁还记不记得,”白历两手插在裤兜里,随意道,“我们家老爷子用他的车擦过几回鞋底。”
当年唐骁为了追白樱,开着车在下雨天里演苦情戏,站在白家老宅外面一等一宿,白老爷子气得不轻,在他车上跺了好几回。
唐骁连着几天开着带着脚印的悬浮车回家,之后再也没开过那辆狼牌的悬浮车。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唐开源仿佛听见血液冲击耳膜发出的尖锐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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