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对白历的脑回路真是佩服得不行:“你挨的也不冤枉。”又问,“管家不乐意?”要不怎么“破裂”了呢。
“他倒没说乐意不乐意,”白历说,“反正那回老爷子揍我他没拦,在一边从头看到尾。”
陆召笑了半天。
他的童年过得并不怎么有意思,基本都在全封闭的帝国公民学校里度过,那几年的时光连同那个偏远附属星一道,在陆召的记忆里成为匆忙灰暗的一段路。
有几次跟白历聊起小时候,陆召能说的除了逢年过节的一碗糖粥之外,大概就是缠绵病榻的父亲,和父亲以前录下的几段合影。
白历看过陆召留在终端里的几段录像,都是在他进帝国公民学校的入学仪式上录的合影,父子两个长得很相似,小陆召的脸上自幼就比他爹多出点儿果决冷厉,陆父显得更温和些。
白历的人生里没有这么亲近温和的长辈,对几段录像稀奇得很。
之所以录了好几段,是因为校门口来回乱跑的小孩儿太多,一直挡镜头,白历笑道:“父亲脾气可真够好的,这环境还陪着你录像留念。这要换老爷子早不耐烦了,肯定一脚给我踹学校里面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陆召极少从白历嘴里听到“父亲”两个字,而且没有加前缀。
那是陆召第一次意识到结婚有时候也是两个家庭的事儿,即使他俩的家庭都没剩下多少人,但双方的最亲近的亲人却以回忆的方式和他们组合在了一起。
车一路开到白氏老宅,接到消息的老管家早早就等在门口,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白历,开口就道:“少爷,您还知道老宅的门朝哪儿开啊?”
“不知道啊,”白历说,“刚才现查的,中途还差点儿开岔路了。”
老管家笑得前仰后合,笑完给了白历后背两巴掌。
陆召还没搞懂白家这种神奇的问候,老管家就又跟他打招呼,握了握手后道:“陆少将,老爷子走之前交代过,让我给少爷的伴侣带句话。”
陆召没想过军界战神还会留话,不由抿唇:“您讲。”
“要是少爷又惹事儿,您该打打该骂骂,”老管家说,“千万别客气。”
“……”陆召猝不及防听到这种交代,一时半会接不上话。
老管家又说:“就是别跟少爷气太久,他心事重,受不来这个。”
都以为世界上懂白历的人不多,但其实是最开始懂的那个已经不在了。
好在临走前还留下这么句话,希望接手的陆召能照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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