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少保,朕的话,你听明白了吧?”皇帝问道。
“臣遵旨。”潘文杰忙道。
皇帝又道:“你身为太子少保,今日却在猎场附近纵容太子一人玩耍,是为失职之举,罚半年俸禄。”
潘文杰双膝跪地对着皇帝一拜,道:“谢陛下恩典。”
“若有再犯,休怪朕不念旧情。”皇帝道。
潘文杰赶忙应是,继而又拜了一拜。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累了,于是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在场的人无不松了口气。柳岸看着皇帝的背影,不由想到了对方面对自己时那个凄怆的眼神,一时之间,对皇帝既是同情又有疑惑。
潘文杰起身朝账外走,和柳岸擦肩而过的时候,短暂与对视了一眼,目光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那短短的一瞬间,柳岸心里便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潘文杰设的一个局,只是这个局并非单单冲着柳岸来的,看起来倒像是在设计皇帝。
可柳岸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何值得潘文杰不惜触怒龙颜也要冒险一试。
换句话说,就算是皇帝认出了自己,那又如何?一个旧臣的儿子,对于皇帝而言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别的价值?
柳岸来不及多想,便被刘璟轻轻一推,然后随着对方一起走出了营帐。
外头已经起了凉风,但是混合着秋草香气的夜风,并没有将新鲜的血腥味带走,反倒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潘文杰出了营帐之后没走几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不过他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步伐,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朝自己的营帐行去。
柳岸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今夜,惨死的是几个无辜的太监和宫女,来日又会是谁?
冰凉的手指骤然被一股暖意包裹,那股暖意继而缩紧,几乎要将柳岸的手捏疼了。柳岸侧头一看,刘璟正立在自己身侧,那双眼睛透过昏暗的夜色正默默地看向他。
对方目光中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偏偏一句也没说出来。但是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柳岸便已明白了。刘璟的恐惧愤怒和懊恼,柳岸都感同身受。
他们无非都是想在方才那样的境地,能护住对方,可却又苦于无能为力。
“走吧,这里血腥味太重,不吉利。”刘璟说罢牵着柳岸朝他们住的营帐行去。
杨峥跟在刘璟身边,显然对今晚的事情一头雾水,却又不好贸然相问,只得斟酌着小声问道:“陛下不会杀我灭口吧?”
“他既然不动你,便是将你的命交给我了。”刘璟道:“他心里明白,你若是不值得信任,我自然会了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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