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幔帐绸在亭外几层复迭,那长矩明灯被夜灯盈盈吹动,元秀只着了一件薄衫,发髻散落,莹白的面上难得有了些血色,待走近便停在了外间。
她在外也从不做失礼之事,此刻站定,朝着里面的人福了福,也不知看不看得到,清丽润耳的声响起。
“这位…恩人,劳烦…”
元秀一时辨不出里面的人是男子是女子,就唤了恩人,然而话还没说话,便见两节匀称白皙的指节挑开了缦帘,男子款步踏前几步,与他对视。
皓月银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墨色刀眉,眸色深沉,下颚一处线条明朗,此刻薄唇紧抿,极是好看。
被凝视望,元秀只觉得心漏了一瞬,又是排山倒海的惊恐慌乱涌上来。
周尹书见她甚是慌乱,心底也沉下,她就这般不乐意见自己?就为了金家那事一点委屈便受不得,自己是惯她太狠了。
她一时踌躇不定,脚步有些混乱的踩着细碎的步伐想要转身离去,然而脚下却被磕了一下,身子不自主的跌了下去。
元秀磕脚,面色徒然转白,周尹书眼尖上前,身形极速的将人捞起,最后将她钳在了怀中。
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便打横抱起入了亭内。
亭内有一张半大的坐塌,垫着毛毡,一旁矮桌置放了糕点果酒。
周尹书平日便是爱喝些域外酿的葡萄酒,再塞了金黄的松烟抽上一口,身子慵懒的斜斜靠着,显得老气横秋。但是瞧人时那眸子深邃又清亮,有时候又像刀子剜在人身上,好似一丢隐秘与遮掩都会被看的仔细,让人坐立不安,时常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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