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师命狱卒打开牢门,步履凌乱的走了进去,眼中满是痛色:“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父亲!”元慎之轻声道,“听他们说,明日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般冲动,当年为父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为人严谨慎重,可你却是三个兄弟里,性子最急躁的一个……”元太师也不顾身上华贵,随意的席地坐下,一双历经沧桑的眼中布满了无奈和恨意,“明日行刑之前,为父安排了人救你,届时你随机应变。”
元慎之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行刑之日,皇帝一定会派很多人看守,就算派人前去,只怕也是自投罗网,父亲你……还是算了吧,在这紧要关头,元家再也不能冒险了。”
“我元家如果的形势,皇上还不会怎么样,这些你不用担心,现在好好吃些东西吧,明日好有力气。”元太师挥了挥手,身后的管家忙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元慎之沉默了一下,执起筷子缓缓吃着,手却带着微微的颤抖,元太师看的心中不是滋味,半晌说道:“儿啊,若你有何闪失,为父定不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容家裴家,还有那个女人和他亲生的贱种,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父亲,没能为大哥报了仇,是儿子没用,当年若不是那女人,大哥也不会死,娘她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曾经种种,恍如一场大梦,恨意喷涌到眼中凝成了蛛网一般的血丝。
元太师微微低着头,一阵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狱卒的催促之声,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立冬这日,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寒风刮的人皮肤生疼,众人静静的等着行刑时间的到来,当刻漏流尽时,行刑官丢出手中的刑令,壮硕彪悍的刽子拎起酒坛含一口酒,尽数喷到寒光闪闪的大刀上,继而双手举起利器,就要砍下去,高台之下的百姓一时间都闭上了双眼。
却在这时,场中陡生异变,一群身着便装的人从人群中越上高台,行刑官面色惊变,大声的喊道:“有人劫法场——”话音未落,维持秩序的官差已纷纷围了上来,打斗之下,一时鲜血四溅,染红了地上白雪,围观百姓嘶声尖叫着四处逃窜。
跪在地上的元慎之见状,从地上站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往下跑,几个便装男子脱身上来护住他,裴烨站在远处的转角,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对方就要突出重围,他抬起手中长弓,没有半分犹豫的射了出去……
场面陷入了一瞬间的静谧,裴烨看着那个身着囚服,颓然倒下去的男人,眼中情绪莫名,想起昨日重真帝将自己叫到书房最后说的话,“明日你暗中看着,不论如何,决不能让他活着出了刑场!”
重真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厉,当年的事情,裴烨大略知道一些,但今日出手,却不单单因为圣命,只说元家对太子的杀意和这些年来鱼肉百姓,残害忠良的行为,这元慎之便没有让他手软抑或同情的必要。
裴烨收了弓箭,悄无声息的离开刑场,中途在一处别院换了身衣裳,踏着细雪慢慢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这个冬天,不管朝中如何暗流涌动,但是表面看来,还算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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