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郭淮琴棋书画诗酒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甚至他的诗画千金难得,连圣上请他为自己的马画一幅画,他也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不加理会。
他是真才子,也是真狂士。
这次赏花宴虽然季凌霄给郭淮下过帖子,但是对于他能来这件事,她也觉得很意外。
不过,谁会错过与郭淮攀交的机会谁就是傻子。
当然,原来的李神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原来当年这里还有一段孽缘,李神爱观赏胭脂湖的时候确实骂了郭淮一顿,然而,郭淮却对这个天底下最不着调的李神爱一见钟情了,上辈子,郭淮一直对李神爱苦苦追求,写出了感动天下无数痴男怨女的大作,却唯独感动不了李神爱。
当季凌霄将李神爱弄死之后,伤心欲绝的郭淮对当今女帝大骂,所到之处提满了反诗,他也更加酗酒,最终形销骨立,甚至比不正常死亡的季凌霄死的还要早。
莫说天下无情~事,此中自由痴儿女。
郭淮就是这样一个痴人。
季凌霄敬重他的才气,也敬重他的痴情。
她收起了调笑的心思和不正经的神情,松开了手。
一直捏着扇尖儿不放的郭淮被她闪了一个跟头。
他晃了几晃,还没有站稳便迫不及待地摊开了扇子。
“是川行体!这字……”他的手指缓慢而细致地抚摸着那两个字,看上去有些色~情,然而他的神色却是极为认真严谨,“……却不像是那位亡国之君的字。”
川行体是大秦的亡国之君发明的字体,这位耽于玩乐的皇帝却写了一手满是杀气与傲气的字,想想也是不可思议。
这种字体极为难学,其间的杀气一旦学不好便是照猫画虎,尤其是现在那位皇帝已经不在了,写这首字的秘诀也再难有人知晓。
“这就有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我这扇子是仿品?这一手川行体除了那位亡国之君谁还会?”
郭淮顿了一下,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据理力争道:“这不是那位亡国之君的字,倒是像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这居然都被他看出来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郭淮看了她一眼,两只并拢模仿着笔势走向道:“这虽然是川行体但有些簪花体的痕迹,大周的男子开蒙时学的是正国体,唯有闺阁女子以簪花体开蒙。”
他低声道:“其实,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无妨,也好有人为殿下你参谋参谋。”
季凌霄笑了笑,却侧身听着帐外的雨声。
“殿下……”
“嘘——”季凌霄的食指竖在唇前。
郭淮呼吸一滞。
季凌霄重新撇过头,从青纱缝隙透进来的天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越发显得她神秘而诱人。
郭淮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的喘息惊动了她,她又会变成原来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李神爱,然后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风吹着一片桃花黏在被雨水打湿的青纱帐上,季凌霄曲起手指,轻轻一弹,将纱帐上的桃花弹落下去。
郭淮的眼前白茫茫红艳艳青森森的一片,就好像刚才那副画面永远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先生如此厉害,我想我需要先生的帮助。”季凌霄侧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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