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桃惊醒,只觉荒唐无比,连喝了两杯冷茶方稍稍平复些许。
而祁炎……
祁炎的梦则更是荒唐。
他梦见红绡软榻,金玉良床,憧憧的烛影中,纪初桃黑发垂腰,明丽多情,红着水杏眼软软恳求:“祁炎,轻些好么?”
一片狼藉。
清寒元月,祁炎起来冲了个凉,然后在檐下听了一夜的雪声,方降下-体内的燥热。
天色蒙昧,当冷风庭院时,他忽然明白这些时日见到晏行的敌意从何而来,明白了自己所有的欢愉和痛楚因何而起……
如若占有欲也是一种喜欢的话,那么,他应该喜欢纪初桃。
仿佛摘去横亘心中的一根刺,祁炎缓缓舒出一股浊气,负手立在茫茫雪色之中,畅快无比。
是的,他喜欢纪初桃。
与她是纪家人无关,与劳什子策略无关。
……
因夜里多梦,纪初桃没有睡好,起来时仍是困倦无比。
好在昨夜下了雪,起来时已有一寸来深,纪初桃便让内侍特意留了花厅前的一庭雪未扫,踏着鹿皮冬靴,在庭中来来回回踩着玩。
以前在宫里规矩颇多,雪还未过夜,就被宫人们洒扫干净了,没有这般恣意玩耍的时刻。
穿着珍珠色斗篷的少女鼻尖微红,撒欢鸟雀似的从这头踩到那头,全然没留意对面一袭武袍的祁炎缓步而来。
面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笔直的武靴,抬眼见到来人,纪初桃吓了一跳的样子,呆了一瞬,转身就走。埋头直往前冲的样子,活像只恨不得缩入斗篷中藏起来的鸟崽子。
看她这般反应,应是还记得昨晚那一吻。
若是她借酒撒疯,疯完就忘,祁炎还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殿下。”他唤她。
纪初桃装作没听见,雪也不玩了,祁炎却不给她溜走的机会,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廊下,殿下……”
纪初桃倏地回头,微红着脸瞪他,生怕他当着侍从的面说出那档子事。
然而祁炎只是疏狂一笑,硬朗的眉目映着苍茫的雪色,接着道:“……殿下送的礼物,臣很喜欢。”
别人听不明白那“礼物”是什么,纪初桃却是明白的。
宫婢们还在旁边呢,她只好强撑着长公主的架子,强词夺理:“那并非礼物,而是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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