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祁炎性子傲,二姐说话又口无遮拦,若是起了冲突,反倒败兴。可若将祁炎丢在府中不管,又违背了贴身之约……
“殿下放心,臣有分寸。”祁炎看起来神色如常,对周围美男们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
行至梨苑,却见亭榭外站着一人。
是李烈。
高鼻深目的异族青年,却受了重伤,一只胳膊用绷带吊在颈上,一条腿断了,拄着拐杖,脸上也有不少伤痕,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只怕更多……可即便伤成这样,他也依旧靠在廊下,远远守着亭中设宴赏花的纪姝。
纪初桃踏着一路飞雪似的花瓣入了亭中,内侍将挡风的帘子撩开,她方察觉大姐纪妧和皇弟纪昭也在。
一家人难得聚齐。
纪初桃给长姐和皇弟行了礼,便听见纪姝笑道:“行了,你知道我这儿是最没规矩的。别管什么长幼礼节,过来坐便是!”
纪初桃依言坐下,想起李烈方才的惨样,没忍住小声问道:“二姐,北燕质子怎么伤成这样啦?”
纪姝笑得凉薄,毫不忌讳道:“我让人打的,躺了半月,今日才能下床。”
一旁,纪妧清了清嗓子,端起茶盏轻抿,“今天不议朝政,只谈风月。”
纪初桃的视线在两位姐姐之间转了一圈,已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北燕残部借献图行刺,势必牵连到质子李烈。按照大殷的习俗,若两国再起纷争,质子是要被杀头祭旗的。
二姐先行罚了李烈,给大姐一个交代。虽是打个半死,但能好歹保下他一条性命。
可是,李烈和北燕人不是同族么?为何北燕残部会不顾王子的死活,也要来行刺呢?
顾及大姐说了“不议朝政”,她便也只能压下心中疑惑。
“倒是你,看起来进展不错。”纪姝妩媚的眼一转,扫过远处廊下伫立的祁炎。
“二皇姐……”纪初桃一言难尽,没敢说自己近来方寸大乱,被祁炎一招“以退为进”压制得死死的。
她接过侍从递来的春酒小小抿了一口,轻声叹道:“若是我同二位皇姐一般,天生就是大胆威严的决策者便好了。”
这样,她便不会总被祁炎扰乱了心神。
“你以为,我和阿妧天生就是铁石心肠之人?”纪姝咬着酒盏,笑吟吟道,“阿妧年少时,不知明里暗里掉了多少眼泪呢。”
“承平,你醉了。”纪妧淡淡瞥眼,唤了纪姝的封号。
纪姝这才收敛些,没有继续抖露下去。
但话题一开,无疑勾起了弟妹们的好奇心。在纪初桃心里,大姐一直是威严强势、无所不能的,她无法想象,面对巨大的压力大姐独自落泪是怎样一番情景……
只是看着大姐如今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莫名心疼。
“那二皇姐呢?”纪昭不敢追问纪妧的过往,便将话题引至纪姝身上,“二皇姐可也有落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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