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可利劝大吾回去休息,大吾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们必须把两只宝可梦释放的能量控制在琉璃市内,确保丰缘其他地区的安全。我不能离开,我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有我在,丰缘不会有任何人死亡。”
小溪吃药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她抬头看着电视屏幕中的大吾,后者神色坚定,他方才立下的是对丰缘人民的誓言。
不会有任何人死亡吗?她微微一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死,纵使丰缘冠军再无所不能,他管得了人类的生死吗?他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哪里来的自信能保障丰缘人民的安危?
电视里大吾的神情无比认真,他对着镜头略微颔首,说道:“丰缘正处在危急存亡的关头,请大家务必保持希望,坚持下去。我不会退缩,将战斗至最后一刻;即便我不幸倒下,也会有其他训练家接替我的位置。我们会将生存的希望传递下去,战胜一切挫折,丰缘必将在光明中重生。”
望着他沉着而自信的表情和他在灾难前仍旧坚定的身影,小溪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大吾就像她的镜子,从大吾身上她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懦弱和枷锁。
她按亮落地灯,暖橙色的光线充斥卧室。但即便如此,与电视中的大吾相比,她还是觉得卧室黑暗。电视中的大吾在狂风骤雨中屹立于山坡之上,他的存在仿佛将整座山都照亮了。训练加们以他为中心,听从他的指令行动。众人之间严密的配合以及从他们的眼中迸发出的旺盛的生命力,落在旁观者小溪的眼中,无疑是美的。
她一直在美化死亡,将死亡和生存割裂,把死亡和追求自由挂钩,目的是为自己当前的行为寻找借口。大吾动摇了她那套关于死亡的逻辑,逼迫她保持希望。小溪急忙低下头,怯于和大吾的眼睛对视,哪怕两人之间隔着屏幕。
可是希望究竟在哪里呢?想哭的冲动袭上小溪心头,她鼻子发酸。她深呼吸,极力保持冷静,把大吾驱赶出她的大脑,不让他的话扰乱她本来的计划。
能成功自我了结的人总是冷静又理智的,他们必须思考计划的每一个步骤,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生命和死亡,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轻易放弃计划。感性的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外界向他们施加的影响总会引发他们情绪上的波动,他们旺盛而勃发的情感会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做出计划之外的事。小溪努力保持冷静,压抑心中被大吾调动的情绪。不管她在过去多么感性,今天她都要成为一个理性的人。
在内心深处,小溪知道自己仍然渴慕希望,她留恋这个世界。大吾的话在她渴慕希望而不得的心上激起了涟漪。明明他也是将死之人,他是如何做到在死前仍怀着光明,以无畏的决心和勇气向逆境呐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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