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知道上头有什么。
有满地破败,苦苦支撑的王宫。
也有太阳光亮。
正飞往凤陵城的传讯符,一定想不到它飞往的正主宿醉刚起。
或者江景行以为自己是宿醉刚起更靠谱一点。
他和谢容皎两两对视,两两尴尬。
江景行沉浸在自己酒品何时变得那么差的沉痛反思之下,脑子不忘转得飞快,思索着以什么样的姿态赔礼道歉方便取得谢容皎的谅解。
而谢容皎则默背着谢桓与谢容华给他事先打好的台词,依然没法从自己有朝一日,竟要向江景行开口说假话的耿耿尴尬之中释怀。
双方各有各的心怀鬼胎,尴尬却是实打实的如出一辙。
江景行试探着开口:“阿辞?”
谢容皎默背着剧本,在自己良心边缘徘徊挣扎,根本没听到江景行的这一声交换。
完了。
江景行心中脑补醉酒十八式,心道昨晚自己一定是醉得很厉害,说不准给阿辞带来了不轻麻烦,才叫今早的阿辞那么生气。
他就算再悔不当初地想把昨晚的自己痛锤一顿,圣人威能也没发撕裂是时空,只能更加小心翼翼问:“阿辞,昨晚喝的酒是什么?”
下回一定要把这辣鸡假酒列入永不往来黑名单!
谢容皎以为他看出了点什么异常,一时心神大乱,拿不准是铁了心按照谢桓谢容华给出的剧本演下去比较好,还是直接坦白比较好,只得先支支吾吾了两声。
江景行忧心忡忡:“昨晚我喝了酒就醉得人事不知,想来是那酒命中和我犯冲,我记下名字,此后定然离那酒有多远离多远。”
谢容皎没想到江景行居然一个人自顾自地按照谢桓谢容华的剧本演了下去。
实则江景行愿意去自己找出他堂堂圣人竟醉倒在酒下的荒唐解释,何尝不是因为放心将性命交托在谢容皎手下的深信不疑?
若不是因为谢容皎知道,江景行定会认为他逼出凤凰真血点亮长明灯,只为续他一盏魂灯再无后顾之忧太不值得,又何至于往酒里下迷药。
都是一般的爱重心切。
话已至此,谢容皎只好面无表情地按着倒背如流的剧本演下去:“记得就好。”
他绝望得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的表情,恰好和江景行预想中失望到心灰意冷的表情奇妙地重合起来。
江景行更加担忧地抓紧了谢容皎的手:“阿辞,我昨晚喝醉的时候有没有闹你?”
床榻上整整齐齐,江景行也不觉得喝醉的自己能禽兽到这个地步。
他担忧的是自己发酒疯之下和谢容皎真刀真枪打了起来,乐子恐怕有点大。
谢容皎被他拉了两步到身前。
江景行方来得及打量他的脸。
似乎,好像,确实比昨天苍白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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