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房间里一片沉闷之气,唐沁站在窗户一侧,远望这座小城的远山,脸色冰如凝霜。傅子恒在屋里踱步许久,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刚抖出烟头,看了眼唐沁,道:“我出去抽根烟。”便转身出了门。
此刻房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浴室微弱的动静,时不时传入唐沁耳中。她情不自禁转头望去,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叹了口气。
明雪将秦行川身上脏污的衣服脱下来放入垃圾袋中系好了,挽起袖子,凑向蹲坐在浴缸中的男人。他浑身赤裸,后背的伤痕深深浅浅,新伤覆于旧伤之上,污垢粘于肌肤之上,很快将浴缸里的水染了颜色。明雪放掉那些水,又填满了新的一缸温水,如此反复几次,男人身上的污垢去了厚厚一层,水也终见清澈。整个过程中,男人一直蜷着身子,双手抱膝,仿佛婴孩的姿势,那是人最初保护自己的姿势。
明雪一手按压沐浴露,在浴球上淌了不少,她戳出泡沫来,靠近男人,柔声开口:“擦一点沐浴露,好不好?”
男人抖了抖身子,头低下去,不敢看她。
明雪耐着心又询问他两次,他终于点了头,明雪便顺着他的后背搓揉,泡沫在他肌肤上留下长长的痕迹,亦散发清香。他似是被这香气吸引,抬眸看看明雪,说了一句:“好香。”
明雪笑了一下,眼泪差点便落下来了。
找到秦行川后,明雪好不容易才将他带回了宾馆。他不认识其他人,只认识明雪。他也很怕人,躲在明雪身后扯着她的衣摆,傅子恒想靠近时他便缩起来,喊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只有明雪能亲近他。
唐沁看出了个大概,可明雪暂时还不想听这些,她只想给秦行川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让他吃一顿热饭。
秦行川看到明雪想哭的模样,怯生生地抖了两下,垂下的脑袋忽然抬起来,仿佛鼓起了勇气,问明雪:“小雪,你、你不开心。”他说话依旧磕磕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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