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仰着头,脖子很疼吧。”他轻声说道,“站在上面的话,就不用抬头了。”
——所以,要和我一起来吗?
富永太郎看着他,向来懒散的男人一甩疲态,目光中闪烁着灼目的光彩。
GSS的首领厉声叫着他的名字,富永太郎侧过眼,记忆中对待自己如父如兄一般的首领不知何时变成如此的模样。他如此失望地看着首领,老人也因为这目光而愈加惧怕。
惧怕趁手的武器脱离控制,惧怕震慑其他组织的干部离开组织。
但唯独没有惧怕家人的离散。
富永太郎失落极了。
他握紧了拳,在抬起眼,高悬于空的灼目日轮已然消失不见。
天际一闪橙红色的光是他最后的留影,他垂下眼抚摸着依旧因为激动而雀跃不止的心脏,感知到冥冥之中,某种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沢田纲吉对富永太郎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他依靠着火焰飞越了港口,落在最后看见身影的高楼。
但是此时他已经不在了。
火焰从男孩的身周褪去,勇武强大的王消失不见,留下柔软而温和的躯壳。
天台的门从内部打开,纲吉转过头,撞上惊讶的古川忠义的双瞳。
“……古川哥。”
他很小声地呼唤着对方,像是失手打碎花瓶的猫。
古川忠义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还是笑了起来。
受到这笑容的鼓舞,沢田纲吉抿了抿唇,仰起头来。
“古川哥。”他握紧了拳,从未对他人说过的某个妄想,在面对着与自己一同留存下来的家人的时候,似乎就能够尽数倾吐。
他抿了抿唇,牙齿咬着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古川忠义耐心地等待着他,这是身为炼狱舍最小的孩子,大家的竹千代的特权。
沢田纲吉是在炼狱舍众人的爱与血的浇灌之下成长起来的。
他们给他冠上竹千代的名字,是要他顺心如意,一生顺遂。
因此,如果说全世界都会反对他的妄想,炼狱舍的家人们却是不会的。
于是沢田纲吉握紧了拳。
“古川哥。”
“我、我要复活玄示。”他抬手,黑色的文字盘旋在手中。
棕发的少年执着地盯着古川忠义,试图寻找肯定。
“就用这份力量……这份能够让我的愿望称心如意的力量。”
沢田纲吉紧张地看着对方,隐形的猫耳折成了飞机耳,看不见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琥珀一样的瞳诚实地倒映着古川忠义的神情。
男人愣了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可以啊。”他双手按在纲吉的肩上,就像是以往无数次看着王带着纲吉胡闹一样,轻声说道。
“去吧,将玄示重新带到我眼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竹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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