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比照先前尹氏的例子,安排了两个粗使丫鬟,两个洒扫的小丫头,而白氏与慈懿殿拨出来的宫女尹氏不同之处就是南府并无什么陪送的侍女,所以王府同样安排了房里伺候的人。若没有这身份存疑之事,其实白氏是比尹氏更省心的。
“见过奉仪。”这位丽人似乎比尹氏更加害羞,玲珑进门之后还是房里的丫鬟再次提点了一句,白氏才深深福身行了一礼,声音也不算特别清亮,但态度十分恭敬。
“快坐下说话,哪里用的着这样客气。”玲珑满面含笑,主动上前去扶她,右手去托她的手肘,左手就自然地扫过了白氏福身之时叠在一起的手指。
白氏好像还是很惶恐的,斜签着身子半坐在下首座位上:“妾听说了奉仪的母亲身子不好,还在休养,您一直在照料。所以妾不敢前去问安打扰,您倒来了,妾心中感谢不尽。”
玲珑越发笑得亲切:“那不是什么大事。按说,良侍是御赐的贵人,我原应该早些过来探视的。天恩深重,这皇上钦点的荣光岂是人人可得的?这是满门的光荣,一家子的身家前程呢。”
白氏低了头,整个人只是温顺恭敬的样子:“妾家门低,以前也没有想过会有到亲王府伺候的机会,实在觉得自己不配。您这样说,妾更不敢当。妾听说了,王爷很喜欢奉仪,所以,妾到王府里应该也是凑数的,不敢多想。”
玲珑倒是未曾料到白氏说的这样直接,语气也很诚恳,可是更让她有些仔细琢磨的便是白氏的言辞。
虽说南府采选歌姬舞姬,是看嗓音与身形容貌为要,未免会有不识字和不曾读书的民女入选。但白氏毕竟是广平三年到南府,至今已有四年多,歌舞之间总是要学唱一些词曲,出入见礼也有不少内官与宫人。这几句话之间虽然不算太过粗鄙,却也是很直白了。
当然,单凭说话里头的细枝末节,还远不能断定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白氏。
“贵人忒谦了。”玲珑继续微笑,温言探问,“听说你是暨阳人氏?家父前年行商,便在暨阳。暨阳美食很是出名,是不是?”
“是。四宝酥是最出名的点心,暨阳城南有一家老店……”白氏立刻就应了这话,并顺着提了三四种有名的吃食店家,从吃食的名字到特点,还有本地有名的店家等等,如数家珍,毫无犹疑。
玲珑听着她絮絮说完,才笑着应道:“哎呀这样却可惜了,家父少说也错过了一半。回头我定要修书家父,他下回再去定要好好尝一尝。那贵人离开暨阳到了南府,南府的吃食可还习惯吗?会不会梦里都想着暨阳的点心?”
白氏面上似乎有些怅然:“妾当年不得不离家,也是命。妾这样低微的人,不敢挑剔吃食。南府是很好的,妾没有不惯。且现在在王府里,就更好了,妾很知足。”
“贵人这样谦和,当真难得。”玲珑笑笑,“今后在王府,只有更好的。对了,不知贵人听说过没有,当初尹良侍进府,府里设了小宴庆祝,尹良侍的琵琶曲子,让王爷很是喜欢。今晚府里也有小宴,感念皇上天恩厚赐,也庆贺贵人入府。中秋那日的嫦娥舞姿实在精妙,今晚可否为王爷再献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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