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跪下不会回话了?”萧缙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他是不屑于与裴姝多废话,他更不愿意去以大欺小、压制欺负小姑娘。
但那不代表他自己心尖上的姑娘可以叫别人欺负!
试着欺负也不行!
“王爷想叫妾身说什么?妾身自从进府之后,一直都本本分分给王府看账管事,”裴姝边哭边说,肩膀一抽一抽的,“妾身以前从来没有学过,就怕叫王爷不满意,进府之后日夜都在学,都在看。您也不搭理我,就知道顾着,顾着,呜呜呜呜呜呜——”
到最后几句,越发哭的不行,连整句的话都说不出。
“刚才不是说尊卑上下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说利落了。”萧缙冷冷哼了一声,“你要是不想继续留在王府就直说,我立刻送你归回本家,不要再脏了我荣亲王府的地。”
说完也不管裴姝如何继续哭天抹泪,转身就牵着玲珑回房去了。
玲珑站在他身边一直没说话,默默跟着萧缙回房。
看到裴姝跪地大哭的那一瞬,她居然隐约觉着似曾相识。
她上次见到裴姝大哭,还是在别院落水之后。
但并不是联想到了那一回,玲珑觉得自己或许这几日又梦到过,梦影之中像是再几年后的裴姝伏地痛哭,身上披着烟霞色蹙金衫子,发髻中斜插着一只飞鸾金步摇,流苏上的细碎米珠交缠在一起,富丽繁华,却凄惶不尽。
“想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说话。”萧缙将甲胄匆匆脱下,随手在中衣外头加了一件外袍,便转身去安抚玲珑,“都是我不好,不该让裴姝进府的。委屈你了。”
这最后四个字的温柔低声,竟与她梦里一模一样。
玲珑怔怔望着萧缙,还是没有出声,眼眶却热了,泪花不知不觉便冒了出来。
萧缙越发心慌,本能就用手去抹她的眼泪:“玲珑,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玲珑抿了抿唇,想克制一二,然而余光一扫,一眼看到萧缙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新的伤口。
那伤口不到一寸,但形状却很特殊,就像是被尖锐的小刀划了一个“之”字型。
这一刻,玲珑整个人才是如遭雷击。
深深的寒意从心底直接冲到天灵盖,头皮一阵阵发麻,背脊发紧,她一把就拉过了萧缙的左手细看:“这是怎么受伤的?”
萧缙不以为意,仍旧是在细看玲珑的神色,但口中也解释着:“陛下亲巡上林营,一时兴起,在马场上操练了半日骑射。后来有些小变故,我去救驾的时候被陛下的甲片与勾带划到了,小事情。”
玲珑这时候已经彻底说不出话——这道伤口,与她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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