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边的陈府内,匆匆赶来报告自家公子消息的景岩,向来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几分肉眼可见的皲裂。
他双手抱拳,垂着脑袋身向椅座上怡然喝茶的陈庆,声音挤在嗓子口,显得有些低哑。
“少爷……”他略微停顿半秒,随即才开口,“据鹰鬼队的人来报,当时潜入府内袭击少爷的是……是皇室手下的人。”
“噗!”陈庆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瞬间喷了个精光,“什么?!皇室?!”
往日平静的面具被撕碎,露出了陈庆原本的担忧。他挥手又问:“确定?”
“确定。”景岩只这二字,心里会想起鹰鬼队向自己描述那人身上有皇族侍卫令牌的时候,自己的惊讶场景,皆与彼时的陈庆相差不了多少。
沉默许久,陈庆只叹气:“也是,之前送那小头牌回去的时候,老鸨亲口和我们说了那时伴随而来的人员名单,确是有不少令我吃惊的二等级的人名。”
稍敛眉下,他又迅速在心里捏了一计:“你去贾半仙那,问问他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不多时日,我们便需动手。”
景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开口一个字:“是。”
末了,他便在得到陈庆的准许后,自行退下了。
其实他还想告诉陈庆方才自己在盯着吴均时候,发现了他竟与敌国探子有交接,且那探子对吴均毕恭毕敬的模样,也不像是吴均强迫了他什么。
狐疑之际,他本想再朝他们靠近些,仔细听听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可无奈,还未挪动身子,对面窗口露出来的一双眼,便让他呼吸一窒,马上远离了那处。
看起来,引策十分在意吴均,似一直在暗中护着他。好几次,他们想算计吴均给他下套的那些时刻,引策的每次在场好像都只是偶然这么简单。
短短时日,没成想初次能被自己单手抓住的看起来柔弱的引策,竟然已经到了这种能给人不怒自威气势的时候。
哦不,或许——引策只是不想隐藏些什么,逐渐显出了他原本应有的锋利爪牙。
景岩缓缓又朝陈庆所在房间看了眼,说不出刚才自己马不停蹄赶回来,但又不自觉隐瞒的举动里,隐隐藏着些什么东西。
他作为手下,自是全心全力为自家主子着想的,可方才的不报,又让他油然生出一种异样情绪来。
将视线收回刹那,景岩兀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说不准有时候不讲完全情报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自家公子在可见会输的棋局上,知道越多只会越陷越深,直至最后的消亡。
作为属下,虽不能左右主子的想法,但景岩还是私自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通过自己保住陈庆。
方法虽有些危险,但谁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呢,若想保护住自家公子,应有的牺牲总是免不了的。
引策坐在窗边许久,安静注目远处街巷正好能窥探到吴均一角地方,沉吟难语。
要说冲动,肯定有一点,但若要问他后不后悔,引策只能回答三个字——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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