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茗说着伤心,手捂着腹部,脸色愈加没了血色。
陈院使听了“孙儿”立刻换了副关切神情,赶紧抬手又要给他诊脉,劝说道:“您若是与摄政王交了心,他不再为了您分心忧心,我等也不必用上这样的法子了。”
“我为何要受你们威胁,他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不能直言,偏要对我……唔……”楚亦茗倏然一下按住了小腹,身体微微弓起,面露痛苦神色。
陈院使一时慌张起来,要给他诊脉,却又抽不出他的手,眼见他这胎是要不好了,劝也劝不听,赶紧说道:“这并非摄政王的意思,是左相大人用了些话术,说得不清不楚,就当王默许了,这事,本也是不碍着你什么,你需要静养安胎,昏睡着也无妨啊。”
“谁说无妨了?”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呵,“谁给你们的胆子!”
陈院使登时吓得一机灵,没有转身,只是目光直愣愣地瞧着楚亦茗。
楚亦茗坐起身尚需手支着床面,无力虚弱地说道:“我信错了大人,我想,安胎之事,我自己身为医者,已无需再假手他人。”
“这事……”陈院使面色为难,还欲再解释一二。
忽闻大门被踹开的动静,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那是杀戮降临的声音。
陈院使倏然一副认命神色。
却见楚亦茗一手撩开床帘,一手抓紧了姜青岚提剑的手,摇着头,劝说道:“他的药确实不会伤害到孩子,我问他这些,只是想要个真相,不是为了害命。”
眼前二人这一瞬俱是愣住了。
楚亦茗翻身下榻,握着姜青岚的手腕,赤着双足走得近些,倏然踮起脚尖,抬臂将人拥住,柔柔的语气,轻声劝说:“他这样的身份,殿下不要冲动,我不知殿下会来,不然我也不会……”
“谁伤害你,都得死。”姜青岚血眸盯着陈院使的背,杀意已然溢于言表。
楚亦茗只是将怀抱收紧,尽全力与他心贴着心,温言道:“他救过我,我相信他救我的时候没有恶意,殿下今日若是杀了他,我心难安,青岚,你就陪在我身边,你就相信我不会再逃了,就让我清醒地看着你,直到孩子出生好吗?”
楚亦茗的语气是有些悲的,姜青岚杀来得太急了,只凭他方才的问话,根本无法判断这事是否有姜青岚授意的可能。
那日在行宫放他走,姜青岚不也承认过,是自己默许了这些人的谏言。
默许二字太沉重了。
“青岚,我不能再相信旁人了,我已经连着三日将药吐了……”
陈院使闻言,反应竟比姜青岚还要大,登时回头说道:“这如何使得,你这胎须得用药保着,方才那反应原来不是装的,还不赶快躺回去。”
这是医者仁心,算得上正常。
楚亦茗眼里却是除了姜青岚什么都瞧不进了,只抱着人不放,情绪激动,道:“他们都防着我,你也不信我真心喜欢你,我该怎么办,我好几日都见不到你了,我……”
“茶茶,”姜青岚觉出怀里的人身子往下一沉,赶紧甩开剑,将人抱住,“你听我说,你先冷静。”
“我不要冷静……我……”楚亦茗想要出口的话,全都化作了喘,竟是眼前的人影都模糊不清了,风筝再次断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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