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最为富丽堂皇的酒楼,今日因两位至高权位者的莅临,里里外外被包围得密不透风。
店内见惯了世面的掌柜和小二早已不见了踪影。
姜青岚伟岸身姿掩着雅间,幽暗双眼睨着那拾级而上、金色面|具遮颜的年轻帝王。
他微微蹙眉,又极快恢复了淡漠神色,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勾起一边唇角,邪性又满含着戾气的语调瘆得那青年一步踩空了楼梯。
“姜兰若,一回京脏手就管不住了?”
姜兰若手扶了扶面具,垂眸瞧着台阶,数度抬步,却再不敢轻易近前了,只抖着嗓音,说:“天下已是叔叔囊中之物,何至于还要将我幽禁在历山行宫,我若不闹出些要死要活的大动静,不回京传位,叔叔名不正言不顺啊。”
“这天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姜青岚目光嘲讽。
姜兰若唇角抽了抽,勉强维持着镇静仪态,抬眸语调婉转说道:“天下从来都与我无关,叔叔当年漠视亲情,杀出一条血路,一手扶植我坐上龙椅,不就是因为我坐不稳这个位子吗?”
姜青岚冷厉对视,道:“坐不稳,也容你胡闹了三年了。”
“如果不是我身残自卑,是最容易让人控制的傀儡,如果不是我一心都在叔叔身上,如果不是我告诉皇爷爷,叔叔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叔叔怎会有今日如此轻易上位的时候,我曾告诉叔叔,皇爷爷是要杀了叔叔的,叔叔都忘了吗?”
“呵。”青岚嗤笑一声。
姜兰若立刻急了,手掐上栏杆发出喀嚓声,激动道:“我为了叔叔,我连自己的父亲都杀了,这世上谁能如我这般,与叔叔罪孽共沉沦,我今日,我以那孩子身上的异香暗示,不过是为了告诉叔叔,留我在身边,总还能有些用处的,叔叔夺权后,难道偌大的后宫,就容不下一个真心的我吗?”
“疯子。”姜青岚难掩嫌恶之色,是真反感极了这种不得不看清流淌在自己体内的姜皇族血脉,一旦疯起来有多么的不堪入目。
他甚至前一刻,还因血脉里的疯狂在楚亦茗的面前露出丑态。
姜兰若听见“疯”却不以为耻,反倒是笑了,说道:“我疯了也是皇爷爷唯一认可的继承人,我有压制血脉狂性的药,叔叔有吗?”
姜兰若提起这好东西,自觉有了底气,几步走上二楼,只欲赶紧近前些说话,“叔叔说我疯了,可还记得是谁让我弑父的?”
姜青岚一眼瞪过去,就止住了姜兰若的脚步,只冷声回道:“我自然记得,我是让你摆脱你父亲的压制,你自己想岔了,还祸害了自己的妹妹,赖我?”
“那叔叔可还记得自己的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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