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茗大力兴建惠民医属,是为了救治百姓,而非将百姓聚集一处等死。
有了这一想法,他便将病患按照轻重缓急,当真分隔到常言他妖后祸国的士族空置宅院,从前姜青岚便说这些权贵是白吃了皇粮,如今也算是有了用处。
若有不服者,他那套只因饮食用水传播的说辞便能堵了这些人的嘴,再有以供不上吃喝推脱者,他就以龙玉调用侍卫,一一在这些人府上库房查验过,倒是连带着抓出了不少贪腐之辈。
此一举,就给这些人两条路选,要不就直接出粮,要不就将钱财上缴国库,再由国库支出。
闹得是风风火火,实则多半是威吓一番,他总也是背了妖后的名声,自然先下手再说,至于那些人背后议论的秋后算账……
账本都在姜青岚的手里,他楚亦茗无惧无畏。
五日之后,此法已见成效。
却是在形势大好之时,国公府突然送来个病情急转直下的士族男童,这孩子年岁约莫五岁,乃是信阳候次子,楚亦茗初次接诊时虽是见他昏迷着,可观脉象气色,并无大碍,又未听说有旁的新伤旧疾,便将此子留在了国公府观察。
哪知一夜之间,轻症突然转了急症,竟是夜里来人向他通报时,说这孩子喘咳不止,命在旦夕。
楚亦茗闻言起身急了,一阵头晕目眩,却是医者仁心,尚未缓过这阵难受,简单饮了杯凉水,便急着赶往患儿处。
甫一踏入屋内,就见安排在此的医官不敢上前的模样。
他眸色严厉地扫过一眼,那医官便颤抖着说:“这疫病症状从前从未见过,臣,恐会用错了法子,不敢,不敢轻易处置。”
“本宫说过这疫病只要注意饮食就无妨,你身为太医署的医官,从前瞧着谨慎,今日着实让本宫失望,来人,将此人压下去,姓名上报朝廷,等候革职。”
非常时期,雷霆手段,若是在疫病初期,楚亦茗尚且会在言语教训后给人一次机会,可如今疫病已逾一月,还不知服从者,只能用上重罚。
可这事也古怪。
按理说,被革职者都是会求情的,可这人被拖下去的时候,除了发抖,竟是一声不吭。
楚亦茗没有在那医官之事耽搁许久,加紧着脚步走进里屋。
就见两名侍卫压着那孩子在榻上都嫌力道不够,小小稚子张牙舞爪,目眦欲裂,嗷嗷嘶吼着,好似野兽。
侍卫一见他近前,赶紧说道:“这孩子不对劲,殿下接触还需谨慎些。”
“这看起来好像是……”楚亦茗犹豫一瞬,立刻唤了侍从到跟前来,吩咐道,“你去打一盆水来。”
只一个“水”字,就惊得那孩子尖叫着浑身抽搐。
楚亦茗近到床边,撩起稚子的袖子和裤腿,竟是在这孩子的左腿近膝盖处,瞧见了一个极深的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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