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仍然……还是这样。只要这两个人在一起,外面的世界都会自动虚化成背景色,仿佛一切都不过是浮着的灰尘粒子,只有他和他,能脱离在尘世之外,从尘砂变成了星子,映照在彼此眼中熠熠生辉。
缺了一条胳膊的钱强傻愣愣地杵在原地。耳边一声声、一句句,都是陈景明与郝春看似漫不经心却又透着无限亲密的话语。
—“景山那家医院已经拆除了。”
—“嗯。”
—“阿春,我想过了,”陈景明的声音变得清澈,就像是暴雨后乍晴的天空,云丝儿打着旋儿,在长廊那头荡开。“咱们先去A国治,尽人事而后听天命。要是真治不好……”
走廊那头的郝春突兀停下脚步。
原本颓丧到绝望的钱强蓦然抬起头,身子倚靠着门框,忍不住探长了脖子。半秒后,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脚步,想亲耳听一遍,这个众人眼中天之骄子的陈少能许诺一个疯子什么。
于是他就听见了——
长廊那头的陈景明半抱住郝春,俯身亲吻郝春,一字一句地许诺:“要是这世上没人能治得好你,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疯啊!”
☆、25
走廊那头,郝春推开了蹀躞亲吻他的陈景明。
“你丫骗谁呢?”郝春嗤笑,丹凤眼斜乜。“还跟我一起疯?嗯?听听,你这话说出去了,谁信?”
陈景明微抿薄唇,片刻后强自振作道:“旁人信不信,我管不了。我只需要你相信就行。”
顿了顿,又特地补充了句。“这世上人总是傻的。阿春,只有你是不同的。”
郝春身形微顿,抬起眉想了会儿。陈景明如今功成名就,大概算得上是个精英人物,所以他可以这样容易就说出世人皆傻。而若是换了他郝春说出这句话,大概,会被旁人当作是疯人疯语?
于是郝春凉薄地勾唇笑了笑。他扭头认真地望向陈景明。“只有我是不同?”
“嗯,”陈景明答的异常肯定。“只有你不同。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往后我打算共度余生的男人。你怎么能与他们一样?”
郝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干巴巴地呵呵了两声。
陈景明就很忧虑。就像过去的两年他陆续出现在郝春面前,郝春认不出他——因为不能信。
陈景明目前对郝春的期许也就剩下了相信。最低限度的那种,能相信他陈景明会一直出现在身边的那种,相信。
“阿春,我会一直陪着你。”陈景明生怕错过了这次郝春相信他会存在的短暂机会,语速快的甚至有点不像他。“一直一直陪着你,你活着,我就活着,陪在你身边。你不在了,我和你同一天入葬。”
同生,同死。
郝春苍白色的干燥唇皮抖了抖。为了掩饰心慌,他下意识手插裤兜,摸索出那包烟。但是撕掉封条后,他忽然想起来,他身上并没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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