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游鹤轩大笑,“你怎么起个女孩子的小名啊?”
余文佑翻个白眼:“才没有!我出生的时候,爸爸正好休假,买了个又香又甜的大柚子,我妈就顺着这么叫的。正好大名早起好了,听起来就是一套。”
“很可爱!”游鹤轩正色说,“真的!”
“……”
“小时候圆滚滚的吧?现在倒是瘦了。”
“谁知道呢,”余文佑道,“我小时候的照片都没保存下来。妈妈带我回她老家的时候兵荒马乱的。很多东西顾不上。”
游鹤轩又问:“没有爷爷奶奶吗?”
“有吧,”余文佑苦笑,“记忆中有的,不过我爸爸几兄弟,爷爷奶奶又没工作,都靠着叔伯过日子。农村的,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养我。爸爸的几个兄弟都想争我爸的抚恤金,我妈当然不肯掏出来,闹的不可开交。大伯甚至扣着我不放,逼着我妈交钱。后来我爸的同事知道了,几个人过去吓了他们一番,一个叔叔?还是哥哥?把我从柴屋里偷了出来。但是当地也呆不下去了,我妈又没工作,就带着我回老家咯。外公外婆是早年一直生不出孩子,生我妈就年纪很大了,后来生舅舅年纪就更大了。反正我妈带我回家的时候,两个老人都已经去世。”余文佑长吁一口气,索性说了个彻底,“我妈么,贫困交加,我爸在的时候她是家庭主妇,虽然我爸长期出差,但钱总有的,还能寄钱给舅舅读书。我爸死后,她回到老家才知道房子都快塌了。抚恤金拿来修修房子就用的不剩多少。没有生存能力,过的太苦受不了,一根绳子吊死了。”
余文佑有时候想,他不喜欢女人是不是跟妈妈有直接关系?他憎恨脆弱,憎恨逃避。哪怕扔下他跑了呢。只要活着,总归给他留那么一丝指望。就那么一根绳子吊死了,留下一个16岁的弟弟,一个不满8岁的儿子。最终结果只能是16岁的弟弟辍学,来养育本该她养育的8岁幼童。他不是不理解舅舅,穷怕了,穷狠了,穷疯了,良知是什么?拖着8岁的外甥要饿死的时候,谁又跟他讲过良知?青春叛逆期遭受天塌地陷般的挫折,不变态的是少数。可是能够理解舅舅的心理历程,不代表支持舅舅的选择。实际上还有很多路可以走,很多看起来荆棘,但只要跨过去了,便是阳关大道。他却偏偏选了最不该最狭隘的一条路。从这点上看,即便都是幼年困苦,甥舅两个的思想也有本质的不同,分道扬镳不过是早晚的事。其实,他们彼此都只想要对方过的好一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