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友琴忽然想起了熊桂,对屠则道:“我们村有个叫熊桂的女孩子很漂亮。漂亮是女人最大的价值,所以大家都忽略了其它,结果悲剧了。哪像我们长的丑的,不动脑子没活路。”
“你不丑,普通而已。”屠则问,“熊桂是不是造谣柚子有艾滋病的那个?”
“嗯哪。”
“现在怎么样了?”
熊友琴冷笑:“被坑了。艾滋病的传言沾染到她身上,虽然医院替她证明了,可是国人嘛!心理阴暗,总觉得你知道了脏病就一定很脏,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些?再则我跟她吵架公然说她堕过胎,事后有解释,但当时就已经知道传言一定不会包含我的解释。我就是这么心黑手狠的女人。”
“看出来了!”屠则倒是无所谓,没手段的女人碰上他流氓一般的父母骨头渣子都不剩。那个被他们骗来的智障丑女现在天天哭。事情因他而起,可他也无能为力。买人的是他的父母没错,但卖人的却是她的父母。一个没有人格的人,要她逃开父母的主宰无异于痴人说梦。以前觉得一个人的悲哀是某个原因,像片段一样,摘掉片段就能金光大道。现在才知道悲哀是一张网,严严实实,想挣脱是决不可假借他人之手的。就如他,能做的只能是抛弃一部分利益换取一个厉害的老婆才不会完蛋。想到此处,便十分了悟的道:“友琴,我想做一个好父亲,不把孩子视为私有物品,尊重他的人格。我想生养一个人,而不是牲口。”
熊友琴顿时觉得喉咙肿的无法呼吸,她就是牲口,现在已经开始驮着侄子未来十几年的养育之资。如果说侄子出生以前对父母还有孺慕之情的话,侄子出生后全家那副理所当然要她养的态度让她无比绝望。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像她一样矛盾,既重利益又重感情,夹杂不清纠结不已。屠则的一句牲口让她不寒而栗。她与牲口有何区别?屠则与牲口又有何区别?原来她们两个都是牲口。
屠则又问:“你怎么想?”
熊友琴缓了缓情绪才道:“跟你同病相怜。”
“所以我喜欢你挣扎的勇气和反抗的力度。”屠则笑道,“柚子被冤枉的那一段日子里,你彪悍的战斗力让我折服。我很懦弱,小时候妈妈照顾,读书后姐姐资助。所以我喜欢强悍的女人,因为懦弱如我需要保护。”
“好吧,我喜欢多管闲事。”熊友琴笑道。她现在不认为屠则懦弱了,勇于承认自己弱点的人,通常已经把弱点当做攻克的目标,早晚有一天会拿下。
屠则道:“友琴,虽然你总是表现的很冷血,但此前的相处我看到过很多次你的怜悯之心。比如帮助柚子反抗舆论,比如怒骂仡熊村人的短视。看起来是你很暴躁,实则考虑的是整体利益。说实话,最开始你与我父母的冲突我是很不高兴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想通了。你愿意与他们冲突,是因为想跟我生活。否则以你的性格,不相干的人掉头就走。”
熊友琴笑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掉头就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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