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画舫上,她喝醉了,也是这么安静地待在他身边……
两人并排蹲在树上,被树冠遮住身影。视线昏暗,陆云娇看不清他手上的小动作,只是看他没有再无礼,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反正盯梢无聊,陆云娇没话找话:“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李熙让没想到她忽然侧头,陡然撞上她的视线,匆匆撇开视线,没有说话。
“真没有?”
他还是不说话。
陆云娇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李侯?”
李熙让脚下的树杈忽然晃了晃,所幸一片黑暗中,没被陆云娇发现端倪。
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让她离自己远点,却说不出口。
两人这么近,她身上清新绵软的香气若有若无地侵袭过来,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一直不说话,陆云娇满脸莫名,好奇地凑上去:“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李侯?”
她的声音像藤蔓似的打着弯儿缠上来,攫住了他的呼吸。
当两人的距离足够近,他忽然转过目光时,陆云娇发现不太对劲。
以前她觉得李熙让笑起来好看,是因为他有一双安静温和的眼眸。他一笑,双眼宛如阳春三月微风骤起的钱塘湖,很是动人。
这回却不一样了。
幽暗,深沉,像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深潭。
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
她后背发麻,像一只感知到危险的小猫儿,当即认怂,一边讪笑着,一边小碎步挪到了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位置,惹得树梢无风轻响。
房里灯火静悄悄的,树上两人也静悄悄的,像静谧的鸟儿。
过了很久,李熙让才声音低沉地开了口:“你来晚了点,阿飞之前出去过一趟。”
陆云娇的神色变得慎重起来,“什么时候?”
“一盏茶前。”
陆云娇懂了。所以她来的时候,刚刚撞上阿飞不在,才顺利地潜了进来。
一个猎户之子,他出来这么多天,家里的老父亲不着急么?
他借住在真仙观,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
陆云娇对隔壁茅厕努努嘴,那里似乎排起了队,“是他干的?”
李熙让点头。
她揣起下巴,“果然是个小贼,让我想想,要不要抓住他呢?”
钱炜不敢跟她硬来,但一路上没少讽刺她。把钱炜整成这样,她还得好好谢谢阿飞。
虽然是个小贼,却是个很识时务的小贼,尤其是钱炜自作孽,她还不想帮呢。
夜风吹过树干,灰土扑簌簌抖落。李熙让眉头一皱,似乎要咳嗽,有一只手飞快地捂了过来。
昏暗的视线里,少女气呼呼瞪他一眼:“你敢咳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她的手如此柔软,指腹的薄茧摩擦着他的脸颊,让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就像看见了五彩斑斓的鸟儿落在窗前,连眨眼都小心翼翼,生怕惊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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