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微蹙,泪珠将落未落,宛如梨花承露,煞是动人。
仆妇顿时心软了,给她开了门。
昨夜下了点小雨,前厅附近满地落花。陆云娇没有簪子,便随意绾了个髻,踩着软绵绵的花瓣,悄悄蹲在了窗下,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你死而复生,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要让父亲知道了,倒是一大惊喜。”
茶碗轻碰,落在桌上。
“父亲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
唐国和吴国地处南方,家底不薄。大周打得唐国措手不及,初期就攻入金陵,连战连胜,但等唐王回过神来,跑去了吴国,与吴王同仇敌忾,就变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差点把舒王磕掉了牙。
这仗实在是打不下去了,等他狼狈地整兵回师,就听说他的计谋变成了死人的刀,死人居然复活了。
舒王这一路上差点气绝身亡。
一想到他好不容易拉拢的萧蛮萧绥,居然明面上效忠他,暗地里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忠心耿耿,他就更气了。
柴熙谕拂去茶沫:“还要多谢五哥软禁越国世子,给我这个机会。倘若世子监国,我还得费一番工夫。”
一说到这个,舒王简直快要气死了。
他当时发觉吴国情势不对,想着能打下一个是一个,才对越国动了心思,没想到被他黄雀在后。
到嘴边的鸭子被最讨厌的弟弟抢走了,他焉能不气。
他没多想,没否定软禁钱炼的事,只是怪笑道:“那我还得恭喜你运气好?”
柴熙谕瞥他一眼,“那先多谢五哥了。”
舒王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
那里好像有人?
陆云娇听到现在,已经知道钱炼就在他手上,就要悄悄离开。
头顶忽然有些异样,陆云娇本能地要跑,起身却与舒王对上视线。
如果说柴熙谕是光泽清润的剑,舒王就是锈迹斑斑的刀。从头到脚透着让人不舒服的阴枭。
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身上,蜘蛛网似的,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扶着石榴树,警惕地后退一小步。
舒王眯眼,不着痕迹地将她上下打量个遍,眸中精光四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这位是……”
少女头上沾着细碎的花瓣,眼眸灵动,绰约窈窕,像刚从石榴树梢落入凡间的灵怪。
他站定片刻,想起金陵的传言,转身看着弟弟,“越国的嫡王女?”
柴熙谕脸色微青。
两人目视她匆匆离去。舒王拊掌一笑,意有所指:“难怪当初汴京女子诸多示好,你视若不见,原来喜欢江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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