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炼着实愧疚。这么多年来,他这个亲兄长做的不及陆家半分,政事平庸就罢了,就连被舒王扣住还要她设法营救,便想方设法弥补。
永嘉郡主也安慰她:“你放宽心,这事与你无关。父亲总有法子。”
她好歹见过未来的夫婿,还定了亲,将来多半可以嫁回临安。反倒是陆云娇,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钱炆坐在角落里,本来也想说话,最终还是作罢。
陆云娇笑了笑,神色格外平静。
她是嚣张放肆,但不代表她蠢。
一时无法离开,并非一辈子无法离开。
陆云娇悄悄地攥紧了手。
车帘不时被风吹起,露出外面湛蓝清透的晴空。
宫城近在眼前,现出恢弘大气的轮廓。
车马驶入宫城,换了小轿,停在崇德殿外。陆云娇扶着宫女的手,随着越王和王后步入殿中,先与柴熙谕对上视线。
今日进宫的只有越王、王后和王子王女们,统共就十余人。
皇帝早年多方征战,伤病缠身,显得有些倦怠,却遮不住一身威肃。一旁的皇后倒是和蔼,但冷清的眼神教人不敢忽视。
越王领着家眷上前见礼,赐座以后,内侍便开始唱上贡礼单:
“黄金万两、银十万两、通天犀带一条、金饰玳瑁器皿五百事、法酒五百瓶、金银器物三千两、锦绮二万匹……”①
越国光是存粮就有十年之量,内库各类宝物不计其数,财力雄厚。
礼单居然一时半会儿唱不完,其余皇子面露惊诧,只有柴熙谕表情平静。
真正见识过,才知道这是何等豪奢。
难怪朝廷一直想拿下越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幸而皇帝没想为难他们,礼单听罢,只是笑着问越王:“既是儿女亲家,相比贡礼,朕更想听听王女的嫁妆礼单。”
越王连称惶恐,内侍笑着翻了一页,继续唱:
“金三千两、银二万两,金装定器二千事、水晶玛瑙宝装器皿二十事、玉器二十事、玳瑁器五百事、水晶盘四事、珊瑚树一株、鳌山宝树一座、绫锦一万……”②
这般丰厚的嫁妆,大周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就连陆云娇也没想到,越王和王后居然准备得这样丰厚。
她微微低头,眼中泪光闪烁。
这份礼单亦让皇后惊讶不已,待内侍唱完,才问道:“王女何在?”
陆云娇出列见礼,皇后微笑着唤她上前,给她手上套了个玉镯子。
“临安到汴京路途遥远,一路上辛苦了。九郎这孩子脾气执拗,往后你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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