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搪塞几句就避之不谈,眼神微微瞄向衣冠规整的摄政王,自他眉眼间洞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态。
果然,皇叔对此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架势,甚至巴不得他们之间起内讧。
不过他不会让皇叔如愿,还要将他当作出头鸟。
朝见过后,元衡将说辞从头到尾捋顺一遍,斟酌万千,适才移驾延英殿。
时值晌午,诸多官员都去了膳房,前朝衙门空空荡荡,唯有延英殿的人还在忙活。
几名户部官员整理好京畿之地的户籍薄录,悉数上报给元襄,由其校对之后这才命人将薄录搬回去。
侍郎吴顺安呵腰笑道:“王爷忙碌了,不如下官随您一道去用膳吧?”
“吴侍郎先去。”元襄轻描淡写,扬手朝门外一比。
吴顺安自不好再相让,恭顺作礼退出大殿,离开时宽袖甩的飞起,若到膳房晚了,只能用些残羹剩饭了。
忙活大半天,元襄甚是疲累,撩袍坐在圈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案,刚阖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一抹俏丽的身影,立时消散了他的困倦,紧接而来的便是胸口碎痛。
思念成疾,无处宣泄,他就这样得了心病,药石不可医。
“皇叔。”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浅淡的呼唤揪回了元襄的神志,睁开眼就见一袭赤黄圆领常服的小郎君站在他面前,头戴紫金缡龙冠,面皮比常人要白上几分,凤目薄唇,轮廓清隽,当真是个秀丽人物。
元襄放下双腿,环视一圈未见旁人跟随,蹙眉问道:“你怎来了?”
“皇叔辛劳,朕特地带来了滋补的膳食。”
元衡将手提的食匣放在案上,一如之前那般恭顺得体。
食匣乃是乌沉木所致,里头幽幽散发出饭菜的食香,元襄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复又看向侄儿,沉声吐出两个字:“有事?”
元衡点点头,“皇叔,朕想请你帮个忙。”
就知侄儿无事不登三宝殿,元襄不屑笑笑,然而之后听到的话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皇叔,朕不想纳妃,可太尉在这件事上态度极其强硬,朕实在没辙了,只能求皇叔劝劝太尉,让他不要再提纳妃之事了。”
元襄凝着一脸肃正的元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好侄儿,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巴不得你赶紧充盈后宫,我好把菁菁带出去,这件事我还得感谢太尉出头呢,怎么会去劝说他?”
谈话间,他俊逸的眉眼尽是轻蔑之意,就像在看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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