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蜿蜒,死不瞑目。
半晌,元襄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忿然看向始作俑者,额前青筋随着情绪一条条迸出,“你若想拿我,拿便是!为何要对他们下手!”
这些人,可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盛朝的江山,侄儿的龙椅,上面可都沾着他们的血!
“元衡,你可真是……真是……”
明晃晃的日头下,元襄心如死灰,连眸子都变的混沌。
元衡与他冷漠对视,薄薄的唇轻轻张启,话音寡淡,旁人却无法忤逆:“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日复一日,圣驾回到长安,不设帷帐,百姓夹道相迎,俱是唏嘘不已——
昔日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如今战功赫赫的宁王,竟是坐着囚车回来的。
“圣上亲自迎接,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想要行刺圣上,当真是被权势迷花了眼!”
“呸!不要脸!”
“自作孽,不可活啊!都到这份上了,怎就不知足呢!”
谩骂,侮辱,偶有怅然感叹,俱是落入元襄的耳朵里。
他戴着重枷缩坐在角落里,沉沉阖上眼,不去看这熟悉又陌生的城池。
没有愤怒,心如止水,
本以为元衡会将他斩草除根,不曾想他在刑部关了几天,人就被押回府邸,终身圈禁。
离开三年多,门庭煊赫的王府如今凄凉罗雀,仆人皆被遣散,唯独留下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
物是人非,直叫人欲哭无泪。
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元衡。
他推门而入,明亮的光线刺得元襄睁不开眼,好半晌才适应过来。
昔日那个病弱怯懦的少年早已长成帝王之相,一身衮龙袍,站在几步远的位置不动声色,威严倍出。
遥遥相望许久,元衡才轻轻吐口:“皇叔,侄儿来看看你。”
元襄自榻上起身,揉了揉木僵的左腿,扶着矮几站起来,“你倒是走了一步好棋,一箭双雕,可以啊。”
话到末尾,他勾唇笑起来,饶是鬓发散乱,满身颓唐,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元衡默默打量他几眼,回以一笑,“多谢皇叔夸奖,都是皇叔教导的好,让朕心绪沉稳,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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