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是个孩子,从小跟在太后身边,楚静娴不可能一开始便告知他真相,那太托大,也太疯狂了,他知道这桩事必然有一个起因与时机。
柳戟月道:“……五岁那年。”
“彼时常年跟随太后身边的侍女还不是现在这一位,而是她真正的心腹,自然也在那件事上帮她……动过手脚,而又免去一死。太后待我一向冷淡,我那时总想要讨她欢心,说来也巧,那日我贪玩,带着样新奇物件藏在她房中,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想……听见了她二人的交谈。”
楚静娴故作镇定地瞥开视线,眼底的震颤却愈发像是濒临崩溃。
“我一直记得她们说了些什么。是说我体弱,心脏有疾,楚将军与将军夫人却都没这毛病,倒像将军夫人的妹妹,先皇后,只怕哪日很快不好了,她们就前功尽弃了。我万分震惊,被她们发现,她们亦极度慌惧,太后与我冷漠疏离,连些解释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仔细想来,那般大的孩童,随便说些什么都能很好糊弄过去——只可惜没有,她只是很快去通知了敬王,而我……小孩儿有小孩儿的办法,我去问了‘你’。”
楚栖察觉到,柳戟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却仿佛又不是在看自己,他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那时乍然听闻,自然慌乱莽撞,竟直截了当去找‘你’,问‘你’知不知道此事。而‘你’听说之后……眼咕噜一转,反手就把我推进了池里,幸而只是让宫人们退远了一点,救起来也没费多长时间,只是后来落下了病根,过了许久才好。”柳戟月低咳了一声,“再之后的事情,栖儿,你也都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楚栖垂眸心想,楚静忠听闻此事,所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原身杀了掩盖秘密,却不想兜兜转转,竟让他睁眼醒了过来,此后性情大变、记忆全失、恍若换了个人,他才得以活了下来。而柳戟月,提前撞破了秘辛,深知一旦暴露,他也不可能活得下去,只能隐瞒此等惊天阴谋,更加谨小慎微、战战兢兢,惶恐度日。
而穿越来的他毫不知情,只觉柳戟月胆小可怜,同情心爆棚,便对他关心爱护有加,好不容易融化坚冰,成了他童年阴霾里的一道光。
“原来是这样……”楚栖喃喃道。
一时无人开口,殿内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静。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楚栖的声音很轻,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他看着柳戟月,“将军夫人……也会同意这个计划吗?她是怎么死的?”
柳戟月猝然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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