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这里睡。”
黎秩很是艰难才说出了这句话,感觉耳尖都被烧烫了,瞥见萧涵一脸惊喜地看过来,黎秩硬着头皮指向窗前的矮榻,急道:“我是说这里!”
窗前的矮榻并不大,若是萧涵躺上去,必须要蜷缩着双腿。
萧涵显然也不想在这里睡,他还以为黎秩准许他上床了,白欢喜一场。他从未真正与黎秩同床共枕过,哪怕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奈何黎秩是个极容易害羞的人,他只能迁就。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同床,萧涵忍不住叹息,“好吧。”
黎秩闻言松了口气,踢掉鞋子上了床,还将一条毯子递给了萧涵。虽然毫无睡意,但为了让萧涵休息,他只能装困,盖上被子就躺了下去。
萧涵没有吵他,关键在于黎秩现在身体不好,他也不敢吵闹。
看着黎秩躺下,还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瞥向窗前,示意他也过去午睡,萧涵心道可爱之余,莫名有种黎秩怎么在哄他睡觉的意思?他很快摇头否决,抱着毯子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黎秩盯着萧涵铺好毯子,在他转过身之前闭上眼睛装睡。
眼前看不见了,其他感官便会被放大,黎秩听见萧涵的动作放轻了数倍,连呼吸声都变得很轻,很快就彻底安静下来。午后炙热的日光透过门窗投射进来,外面的虫鸣因太过安静被衬得有些嘈杂,一声声伴人入眠。
黎秩闭了一会儿眼,竟也真的有些困了。他睁开眼看向斜对面,一眼便见到萧涵蜷缩在矮榻上颇为紧绷的姿势,长手长脚都没地方放。
萧涵是真的困了,往日总流光溢彩的双眸此时紧闭起来,故作的笑脸褪去,一张稍显憔悴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剑眉与薄唇隐约透出几分冷厉。
黎秩看着看着,忽然红着耳尖背过身,将脸埋进被子里。真是见鬼了,他竟然觉得萧涵很好看……
午后的伏月山,日头正是一日中最毒辣之时,被列为外门禁地的山巅内院更是无几人行走,只草木之间不时传出嘈杂的虫鸣,一片静好。
阿九跑出凌波苑后就躲在了王庸房间里,还在那里蹭了一顿午饭,才慢悠悠地准备往后山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他这段时间都不会下山,但为了避免黎秩总追问他那些不能说的事,他只能到后山祭坛那个破庙待几天,一路上行走都必须避着人,就怕他们找黎秩打小报告。
阿九实则藏了一肚子的委屈,这么热的天跑到后山去简直是去受罪,那里蚊虫极多,他上回待了几夜,就被咬了不少包,现在都还没消。
有过上回的教训,阿九自然先去找银朱那里拿些驱虫的药再走。也是巧了,他去银朱的药房里偷偷拿了药,正要离开时,银朱就回来了。
阿九立时躲到了桌子下,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门口到了桌前,透过桌布,他看见了一片灰色的袍角。
还没等他想到这是谁,灰色袍角的主人便说话了,声音有些苍老,“我们明日就要走,这几日五香主忙着,不好打扰,今日才敢来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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