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忍不住摔了手中的账册,抬头看向白明禹斥责道:“送你去当铺不是一日两日,规矩都贴在墙上,你日日看着,还瞧不见、看不懂吗!”
白明禹支吾两声,想要反驳:“我知道不可拆看,但那人账房也提醒过几回,他家中并无资产,拿来抵押的东西说是传家宝,但封在盒子中,要万一是假的……”
九爷把另一本账册摔他身上,怒道:“既有怀疑,那就不收,收了又拆开是何意?现如今对方找来,赔钱事小,铺子信誉你当如何弥补?”
“是账房先生他……”
“你自己没长脑子?只听别人说、别人做,不会自己管事吗!”
白明禹被骂了一顿,蔫儿头耷拉脑袋,九爷让他在书房背诵规矩,他就站在墙角那一边看着墙壁一边开口背诵:“东家吩咐规矩,断期衣裳钻石,不得私自拆看。神袍戏衣不当,旗罗伞扇不当,皮货无袱不当——”他正背着,有人走进来,立刻小了声音。
九爷看他一眼,冷声道:“大声些,加背二十遍!”
白明禹立刻高声:“低潮首饰不当——!!”
他喊了这一句,把进门的人冷不丁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清脆悦耳,正是白虹起。
白明禹面朝墙壁,看不清楚来人,但他耳朵好使,听见那一声轻笑,脸都涨红了,心里带了些懊恼。
虽恼了,但依旧不敢停下,大声背当铺规矩。
白虹起好奇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走进书房里面去找了白九爷,亲热道:“九叔,车行忙碌,我今日才抽了空子跑来见您,带了份儿小礼物给您。”
她递过来的是个小盒子,蓝色丝绒盒子外头还缠了缎带,里头放了一枚车钥匙。
白虹起道:“前几日从沪市港口那边弄来一辆轿车,做得结实又耐看,内里空间比其他车大一些,又有隔板,我一瞧见就想起您了,我这留着也没什么用,九叔平日谈生意多些,用这辆车正好。”
九爷收下,点头道:“有心了。”
白虹起笑道:“哪里的话,孝敬您是应该的,就是您可别笑话我没见过好东西,什么都往外拿就行啦……”
墙角那边传来一声笑,带了点上扬语调,不大正经。
白虹起笑意僵在脸上。
她觉得墙角背规矩的那位在笑话她,这里头敌意太明显,简直跟讽刺她上赶着讨好似的,姑娘家脸皮薄,到底还是红了脸,只是气恼占了多数——他怎么敢笑话她?!九叔之前带她学经商的时候,白二还不知道在哪儿闯祸呢,如今连当铺规矩都背不全,竟然还敢笑她!
白虹起送下车,也不多打扰九爷,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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