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太能理解这种一心要把控朝局的外戚家族的脑回路的,一般人不都该防着功高震主被咔嚓掉么?低眉顺眼的表衷心都来不及,这一家子是哪儿来的自信,一再的算计当朝天子,逼其就范不成,还公然在余皇后的葬礼上对皇帝示威?
不过这种事,跟她没关系,她避他们如蛇蝎尚嫌来不及,更不会找死的瞎掺和。
她就一天一天的进宫熬日子,掰着手指头算这场丧仪何时能彻底结束。
要死要活的熬过半个月去,成天跪在大太阳底下,她整个人就黑了一圈,而且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眼见着又掉秤不少。
左右看看,其他人也没有比她强的,一个个养尊处优的贵妇小姐,全都无精打采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仿佛随时就会倒下一大片似的。
终于这一日,跪在她右边的淮云郡主突然晃悠悠的一头栽了下去。
附近的众人慌乱成一片,又因为这是灵堂现场,又有国公夫人镇场,也没人敢喧哗声张。
崔书宁四下里看看,见都没人管,而她确实宁肯活动一下也不愿一直跪着,索性就勉为其难去扶了对方一把。
这葬礼一办就是小一个月,又是刚入秋之后的大热天里,前面几天还好,后面就经常会有人中暑或者体虚需要扶下去休息的,所以外围就安排了一些宫婢和内侍待命。
崔书宁招招手,就有两名宫婢和两名内侍上前,帮着她把淮云郡主扶了下去。
皇后寝宫不能随便给她们滞留,内廷司和礼部协商之后拨了附近最近凌霄阁收拾出来,用来安置这些临时需要休息的跪灵命妇。
地方略有点远,徒步过去得走一盏茶左右的时间。
宫人把淮云郡主扶上肩舆,崔书宁也不想回去跪着了,索性就一起陪同跟了过去。
本来凌霄阁里是有两个太医蹲守的,但是不巧时值正午,俩人手头无事就去吃饭了。
宫人把崔书宁两人带过去,往一张睡榻上安置了淮云郡主,两个内侍去找太医,年长的宫女去桌上斟了一杯热茶过来。
崔书宁看了眼并没有完全昏死过去的郡主,问那宫人:“有白开水吗?”
宫人撇撇嘴,明显不太愿意被她使唤,但还是拿回茶盏走回桌旁去倒了杯热水过来。
崔书宁知道为什么,宫里就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她和这位淮云郡主的身份又都尴尬,宫人不想搭理很正常。
那宫女递了茶水给她,脸上表情就更嫌弃了:“夫人还需要别的吗?”
崔书宁不会跟个小宫女费精神,直接打发她:“你们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陪她等太医行了。”
那宫女直接礼都没行就摔摔打打的转身走了。
跟着她一起的另一个宫女年纪小,看着只有十二三的样子,似乎觉得她这样不好,就表情怯怯的很是尴尬的看了崔书宁一眼,这才鹌鹑似的低着头跟着她往外走。
崔书宁趁机掏出两颗糖扔进热水里,手边没有工具搅拌,她就端着茶盏慢慢晃悠,以便促使糖块尽快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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