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反问:“秋收之后直接将粮食上缴的有一部分吧?大概有多少户?”
“是的。”徐先生正色,“有二十四户人家是照规矩办的,该收的收了,该分给他们的部分也让他们拉走了。”
崔书宁道:“明日你只管往两个村子去通知他们后天一早咱们庄子上要收粮,届时他们交多少你们不用管,照实记录收上来就是,粮食质量优劣和具体上缴的数目,不在乎他们给多少,我只要个准确的账目名录。明天你通知他们的时候顺便放个话下去,他们来年若是还想继续种我的地,就照规矩办事。”
崔书宁不是圣母也不是傻白甜,她虽然尽可能的给租户留利益空间了,但该把控的地方却是半点不会含糊的,就比如租赁的契约。
契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她分粮食产出除赋税外的五成出来,但是履约期间农户如果有私吞私占现象,她有权单方面提前终止契约,把土地使用权收回来的。
当时因为她给的分成大,而且又是合理要求,村民又哪管其他条款,痛痛快快的就签下了契约。
徐先生二人互相看看,似乎都对她这点警告的效果并不看好
几十户人家抱团闹的事呢,这么大片田地搁在这,如果大家都不种了,难道任由它荒在这?按照朝廷规定,但凡农田,不管你耕种不耕种,每年该交的赋税份额却是不能免的,如果累计有三年赋税没交够,田产就会被衙门收回朝廷所有了。
换而言之,她如果不把地租给这些农户去种,来年的赋税就得她自己掏腰包出了。
但是看着这位女东家神情刚烈,半点不含糊的样子,两人便没敢多嘴。
桑珠他们都没跟着来,又兼之是深夜了,好在后院的屋子去年崔书宁在这边购置田地的时候住过大半个月,家具齐全,就是有些灰尘。
一群糙汉虽然干活不够细致,但是动作够快,很凉拿湿抹布将两个屋子抹了出来。
柜子里收着现成的被褥,但是整一年没用了,搬出来却透出一股霉味。
崔书宁的东西都在马车上,此时她和沈砚就各自带着几件换洗衣裳。
被褥没法用,她全部卷出来堆到院子里,正对着光秃秃硬邦邦的床板发愁呢,就看沈砚腋下夹着一床半旧的铺盖卷从院外进来。
她看了眼亮着灯的厢房,不禁奇怪:“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鉴于这问题太没技术含量了,沈砚直接没有作答。
他进得正屋,先将褥子铺在床板上,又回房取了他自己的披风过来铺在褥子上当床单,然后俩人的包袱各自充当枕头,再把崔书宁的披风往上一搭,被子隔着披风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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