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中心的燕惊雨立刻就绷紧了肌肉,内力在经脉中自行运转起来。
就在季无鸣以为他要动手之时,少年却只是埋下了头,声音沉闷的道:“你不是。”
季无鸣有些错愕:“我并非好人。”
燕惊雨:“我也不是。”
季无鸣:“……我杀过许多人,有些人该死,有些人罪不至死,有些人想要杀我被我反杀之,也有些仅仅是形势所迫,我不杀他,他却因我而无辜枉死。有人被我所杀,有人因我而死,我早已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我也是。”燕惊雨抬眸直直的看着他,声音发沉发闷,细细听来竟有些沙哑。
季无鸣看着他深色的瞳孔,莫名从他眼中看到了几分悲伤。
季无鸣顿了顿,未曾深想,话已出口,“你是刺客?”
燕惊雨眼瞳睁了睁,抿紧唇沉默不言:“……”
季无鸣却已经有了判断,“你先前说你长于南疆,我恰巧也在南疆待过数年。我瞧你身法轻盈,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皆是杀伐果决,显然精于暗杀之术,而微雨楼建于南疆,以悬赏暗杀在江湖闻名。”
“想来你当年流离失所,定是机缘巧合拜入了微雨楼。”
季无鸣看他默认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微雨楼刺客皆以代号承接悬赏,代号顺序越前代表暗杀之术越好,代号后的刺客并不固定,彼此之间按照强弱排名,排名前列方才有楼主以十二地支赐名。不知惊雨在微雨楼中排行多少?”
燕惊雨脸色窘迫,半晌才道,“……我十四五便已离开微雨楼,并未完成多少悬赏,即无代号也无名气。”
“如此。”季无鸣端起茶盏,倒是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自他声名鹊起,多少人悬赏过他的项上人头,然一次又一次,悬赏金额不知往上翻了多少,至今仍高挂榜上,无人拿下。微雨楼向来赚钱不管敌我,白微雨更是如此,便是她自己的巨额悬赏也敢挂在楼里。
因此,季无鸣同微雨楼刺客交手过多次,以弱到强,上代十二地支中的卯被他当场斩杀,这才断绝了前赴后继的刺客。
燕惊雨在天机谷中待了三年,终日被琐事烦扰,虽说不至于功夫不得寸进,但一身杀气肯定是会被磨练,不如以前重。
季无鸣判断,燕惊雨要么是排行前列的刺客,或许还是十二地支之一,要么就年纪尚小,出山少,还未进入排名行列,不曾扬名。
听他回答果然如此。
季无鸣轻啜茶水,心中所想面上半点不显。
燕惊雨似乎是沉郁太多年,一朝遇上看破他的身份又不鄙薄的人,便忍不住想要倾吐心声。
他闷声说道,“燕南行并不喜我,也不愿我用这一身功夫,才将我送入谷中,让我磨去戾气后才能归家,不若,便当他幼子在十数年前已经死了,不准我再回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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