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家中亲人都葬于江南,此刻便面朝南方,恭谨磕头。
此时便只剩下冠礼的最后一个步骤。
窦舜道:“接下来请太保赐字。”
圣人言,男子二十冠而字。冠礼上,一般是由祖父长辈替冠者来取字。谢晖谢延故去,取字的事情便落到了太保的身上。
他的字会是什么?
谢昭抬起头,看到向来严肃的太保第一次对他露出笑。
虽已年迈,可太保眼眸仍旧清正,眼角微微扬起时,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看着谢昭的眼神透出些难得的温和来。
“希望谢大人不要嫌弃我取的字。”
他看向谢昭,“昭昭兮日月,日月兮齐光——我给谢大人取的字,是齐光。”
这其中蕴含的祝福与期待不言而喻。
宾客们听到这个表字,都不由神色动容。
裴邵南轻声叹道:“想不到太保如此欣赏谢大人。”
“谢昭,阿昭,昭昭日月,日月齐光……”
傅陵低头笑:“这字适合谢大人。”
“还算好听,只比我的字差了一些。”
廖青风支着下巴,轻声嘀咕道:“我还以为太保那个老古板会给谢昭取什么忠德、仁厚之类的表字……没想到取得还不错。”
他看着屋内中央的谢昭半晌,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叹了口气:“谢昭已经及冠了啊……长大一点都不好,少年郎不知愁滋味,没心没肺才能活得自在无忧。”
一旁的裴邵南和傅陵听到他的话,难得没有反驳。
三人各有心思,一时都闭上嘴不再多言。
谢昭的冠礼结束,傅陵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在曾程的催促中,谢昭冠礼结束的第二日,他就带着齐阑登上了回去北燕的马车。
这一日是二月廿七,正是春分。
天气转暖,谢昭早已不再穿着鹤氅出门。
城门外,他扯了扯嘴角,同傅陵道别:“希望殿下此行顺利。”
傅陵见他眉眼耷拉,一副沮丧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对不远处曾程的催促恍若未闻,垂眸看了谢昭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谢大人前去瞿州前,我送谢大人的玉佩,谢大人如今还佩戴着吗?”
“那玉佩贵重,我不敢佩戴在腰间。”
谢昭闷闷回答:“但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殿下这是要拿回自己的玉佩吗?”
这人在想什么?
傅陵失笑,低头冲谢昭道:“我只是想告诉谢大人,谢大人送我的装满红豆的锦囊,我也一直贴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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