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那些原本无法释怀的过去,现在竟也能平静看待。
傅陵站在长廊上,看着十岁的自己眼神空茫地坐上马车奔赴另外一个国家,面上无喜无悲。
他收回视线,继续缓缓地顺着长廊走下去,待看到之后的景象,眉宇间的冰雪渐渐融化,唇角微扬。
在长廊的尽头,一身青衫的谢昭含笑看来,用那种他惯有的轻快语气说道:“殿下,我来当您的知己。”
傅陵问:“是怎样的知己?”
谢昭便笑道:“殿下弹琴给我听、我也会对殿下好的那种知己。”
他补充道:“只要谢昭还在,从此以后,无论是谁都别想欺负殿下。”
虽然知道一切不过是梦,可傅陵的心中还是隐秘地生出了无限欢喜。
他看着谢昭,觉得一切过往的灰色全都褪去。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笑容明澈眼神明亮的谢昭。世界以谢昭为轴心天旋地转,那些曾经与谢昭相处的片段逐渐填满了所有的空间。
傅陵身处这个世界,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谢昭歪了歪头,笑着朝他伸出手。
傅陵看着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好像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眼前似的。
哪怕满地都是荆棘,他也毫不犹豫地向前大步走去,伸出手与谢昭十指相握。
在这虚幻的梦境,傅陵俯身亲吻在谢昭的唇上。
他轻喃:“谢昭,你来了。”
如同一个在寒冬跋涉已久的人突然见到春天,他仅仅只是看着谢昭,心中就是满心的欢愉畅快。
……
这实在是一个好梦。
因此哪怕被胸口的疼痛惊醒,傅陵唇边也还带着笑。
在一旁的齐阑很快发现他醒来了,一边吩咐宫人去拿药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傅陵坐起身来。
齐阑拿茶水来给傅陵润了润喉,紧张地问:“殿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喊太医来?”
抬手的时候似乎拉扯到了胸口的伤口,傅陵面色一白,下意识蹙起眉。
可下一瞬,他垂眸看着自己已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眉眼却渐渐舒展。他又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梦,眼角的笑意便一点点蔓延。
傅陵笑了笑:“有点疼,但感觉不错。”
他伸手按压了下自己的伤口,登时便觉得一种锥心的痛苦席卷全身。
明明疼得指尖都在颤抖,可他唇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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