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转过头,攥着阮平的手腕,一字一顿道:“……阮平,带我去见圣上。”
追在阮平身后的侍卫见谢昭拉着阮平不放手,神色有些懊恼。
其中一人讪讪一笑,上前想要来拉阮平:“这阮平疯疯癫癫的,谢大人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武英殿的人刚才递来消息,说是要带阮平早些回去,也请谢大人抬抬手放了阮平,也好让我等带阮平回去复命。”
谢昭没有松开阮平的手。
他手中使劲,阮平已经被他从地上强拉起来带到了身后。谢昭站在阮平身前,冷冷望着面前的侍卫,讥讽一笑:“谁递来的消息?是陈公公,还是圣上?到底是谁递的消息,两位说与谢昭听听呗。”
那侍卫本就是那话来堵谢昭的,哪里想得到谢昭会这么问?
他自然哑口无言。
正愁着该用什么法子带阮平离开,侍卫还没想到理由,却听谢昭忽的自己主动松开了阮平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这位大人要带阮平去武英殿,我身为一介御史,并没理由阻拦。”
谢昭眉眼舒展,靠近侍卫,姣好的眉眼比外头的寒月还要冰凉,唇畔的笑意却浅然。他拢了拢衣袖,彬彬有礼道:“只是我恰好有事需要觐见圣上,与大人一起去的话,料想应该也无妨吧?”
说来也奇怪,谢昭刚才明明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侍卫心中却不怎么害怕;可这会儿谢昭敛了所有脾气笑意盈盈地看来,侍卫触及他没有温度的眼眸,却觉得一股子寒气腾的从脚底下窜起,后背渐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一下子慌张起来,讷讷道:“这……这……圣上没有传召您……”
谢昭紧紧盯着他,唇畔的笑意疏离又冷淡。
“可我有要事禀告,现在一定要见到圣上。”他声音没有起伏,语气又沉又重,步步紧逼:“这是头等大事,若是耽搁了,大人怕是要被株连九族。”
侍卫被他这样看着,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就在他被谢昭盯得就要崩溃的时候,忽的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紧密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吸引了官员们的注意力,以为是圣驾亲临,所有官员们一时都停止了交谈,一齐向外看去。
可是,大家很快发现,他们等来的人不是秦厚德的圣驾,而是一队穿着整齐、佩戴长剑的金吾卫。
见谢昭的目光也跟着移开,侍卫没忍住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偷偷拍了拍胸脯,心想:往日瞧着这谢大人嬉皮笑脸很好说话的模样,怎么今日看起来就那么渗人呢?
谢昭此时已经顾不得面前这个小侍卫心里在想什么。
视线尽头,穿着绯红衣袍的金吾卫们面容冰冷地堵在了殿门口。谢昭认得为首之人正是如今的左金吾卫崔伯修。
明明到了寿宴开始的时辰,可天子没来,却来了一队佩戴长剑威风凛凛的金吾卫,这其中代表了什么简直细思恐极。所有人任由乱七八糟的猜测野草般在心中疯长,口中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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