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沙滩地是出产不了什么的,当年乔家老爷子把这种地分给大儿子,明摆着就是偏心。
可后来谁也没想到,若干年后乔老爹会拿这块地盖了磨坊,还成了一棵‘摇钱树’,都让同父异母的弟弟眼馋上了。
其实当初乔老爹没想到磨坊后来生意会这么好,他所想的不过是地的产出不行,他的身子又坏了,为了给妻儿讨口饭吃罢了。
所以一起先他只盖了两间房,还是后来生意太好,两间房明显不够用,他又找人扩建了一回,加了两间房,还跟门前弄了青石台,然后一用就是这么多年。
用晚香的目光来看,明显太寒碜,且太破旧了。
刘叔只提了水车要换,其实应该是整个磨坊都该拆了重建才是。
晚香一边想着,一边就蹲了下,找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她画得浑然忘我,错了就划掉重来,时不时抬头看看河岸,并没有发现旁边来了个人。
顾青砚也不知他从族学里出来后,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方,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这是通往乔家磨坊的路。
这条路以前没有刻意修过,因为走得人多了,渐渐就成了路。后来乔家磨坊专门花钱请人来修过,还给拓宽了,从那以后从这里去河边的人就多了,偶尔住在附近的镇民还会来此散散步纳凉什么的。
顾青砚也曾这么干过,所以他也就没当即转回去,反而沿着路缓缓往前走着。
走了一会儿,他打算回去,刚转身看见不远处蹲着个人影。
明明看不清人脸,他竟下意识认出了是谁。
走近了,她竟在画画?
顾青砚只看出了房子水车,虽只寥寥几笔,但神形具备,这个妇人又让他诧异了一下。
“乔大嫂。”
晚香没防备有人来,再加上全神贯注突然被叫了这么一声,让她差点没狼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她反应极快,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
“顾先生?”
顾青砚微点了下头,他脸庞略有些紧绷,明明是他先与人招呼,对方回了,他反而挪开了视线。
晚香皱了下眉,正打算说什么,这时顾青砚说话了。
“乔大嫂,顾某为前几日的失礼与你道个歉,我不该因为听来的几句闲言,就对你妄下断定,望乔大嫂勿怪。”
这就让晚香有点诧异了。
且不提这顾先生是不是问玉,仅凭她与此人接触的那两次来看,此人就像许多读书人那样,克己守礼,却也端正古板,他们对女子有一种天然的蔑视。这些无需累述,能懂的都懂。
可现在他竟向自己道歉了?
晚香虽有些一头雾水,但也很快释然了,知错能改说明此人人品不错。
“顾先生不用多想,这事小妇人其实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反倒顾青砚有些尴尬了。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道歉,还是对一名女子,他本就心情复杂,此时听见晚香说根本没放在心上,莫名的就是让他觉得窘迫。
为了掩饰这种心态,他轻咳了声,将目光投注在地上,道:“乔大嫂这是在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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